密道里那股子陈年霉味,愣是被楚归鸿身上的血腥味和南珩身上的杀气给冲淡了。\m?y/r\e`a-d\c-l,o^u/d/._c¢o~m?
苏婉被南珩一把拽开,踉跄两步才站稳,怀里的小本本差点飞出去。她看着楚归鸿肩膀上那支还在微微颤动的箭羽,和他瞬间又白了几分的脸,也顾不上南珩那冻死人的眼神了,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
“血!还在流!得拔箭啊!”
南珩冷冷地扫了楚归鸿的伤口一眼,那眼神不像看伤员,倒像看一块需要清理的垃圾。
“死不了。” 他言简意赅,语气硬邦邦的。
楚归鸿靠着冰冷的石壁,吸着凉气,还不忘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对着苏婉:“嘶…小阿婉,别怕…这点小伤…唔…”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抽气,额头上冷汗涔涔。
【苏婉内心:这还叫小伤?!您当自己是铁打的吗楚世子!】
她急得原地打转,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小蚂蚁:“药!对!药!我…我怀里有…” 她手忙脚乱地往怀里掏——循环里养成的习惯,劣质金疮药随身带。
结果掏了半天,只掏出个皱巴巴的小纸包,里面的药粉在刚才的夺命狂奔中撒了大半,就剩个底儿了。
苏婉看着那点可怜的粉末,再看看楚归鸿肩上那狰狞的伤口,小脸垮了下来,眼圈又红了:“…不够了…” 【内心哀嚎:循环里省吃俭用买的药!我的钱啊!】
南珩看着她那副又急又心疼(主要是心疼药)的样子,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忽然伸手,不是去接药,而是——刺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脆响!
南珩首接撕下了自己内衬里还算干净的一条布条,动作粗暴又利落。
楚归鸿:“……珩殿下,您这是?” 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南珩没理他,拿着布条,另一只手快如闪电,猛地握住了楚归鸿肩头露出的箭杆!
“忍着。” 两个字,毫无温度。
“等等!你干什么?!” 苏婉吓得尖叫。
“拔箭。” 南珩的回答简单首接,话音未落,手上猛地发力!
“噗嗤!” 带着倒刺的箭簇被硬生生从血肉里拔了出来!一股鲜血瞬间飙出!
“呃啊——!” 楚归鸿闷哼一声,身体剧震,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全靠石壁撑着才没倒。
苏婉捂住了嘴,吓得差点厥过去!这哪是拔箭!这是谋杀啊!
南珩却面不改色,动作快得惊人。在楚归鸿痛呼的同时,他手里沾着药粉(苏婉那点可怜的家底)的布条己经狠狠按在了那飙血的伤口上!然后手腕翻飞,用撕下来的布条开始……捆!
不是包扎,是捆!
像捆柴火一样,一圈又一圈,勒得死紧!布条深深陷进皮肉里,瞬间就把飙血给止住了(物理意义上堵死),但楚归鸿的脸也从苍白变成了惨白,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只剩下急促的抽气声。·3*4_k,a*n′s¨h+u!.¢c\o~m_
苏婉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归鸿瞬间被捆成了一个左肩异常高耸、布条深深勒进皮肉、脸色发青的“人形粽子”。
【内心弹幕:卧槽!南珩/离十六大侠!您这包扎手法是跟屠夫学的吗?!这是救人还是上刑?!楚世子快被您勒断气了啊喂!】
“止住了。” 南珩对自己的“杰作”似乎很满意,拍了拍手(仿佛刚干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看向惊魂未定的苏婉,语气居然还带着点…邀功的意味?“这样行吗?”
苏婉:“……” 【内心:行…行你个大头鬼啊!楚世子眼珠子都快翻白了!】
她看着楚归鸿那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也顾不得怕南珩了,赶紧扑过去,声音都抖了:“松…松一点!勒太紧了!会死人的!”
她手忙脚乱地去解南珩打的死结。那结打得又紧又复杂,苏婉急得满头大汗,小手指甲都抠疼了。
楚归鸿虚弱地半睁着眼,看着眼前小姑娘焦急的小脸,近在咫尺,连她卷翘的睫毛上沾的灰都看得清。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气若游丝:“小阿婉…还是你…心…心疼我…”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猛地伸过来,再次把苏婉从楚归鸿身边拉开!
南珩脸色黑如锅底,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来解。”
他动作粗暴地推开苏婉的手,自己上手去解那个他自己打的死结。结果因为刚才勒得太狠,布条己经深深嵌进皮肉,稍微一扯,楚归鸿就疼得倒抽冷气。
“嘶…轻点…南珩…你…公报私仇…” 楚归鸿疼得龇牙咧嘴。
南珩手上动作一顿,眼神更冷:“闭嘴。”
苏婉夹在中间,看着一个疼得冒冷汗还要嘴贱,一个冷着脸下手没轻重,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内心咆哮:这俩男人上辈子是冤家吗?!疗个伤比打仗还累!】
她默默掏出小本本,趁着密道里幽幽的蓝光(她掌心的沙漏),颤抖着记录:
“残江月生存法则第二条:珍爱生命,远离病号,尤其当病号旁边有个醋缸成精的杀神时。”
画了个被捆成粽子翻白眼的小人,旁边一个黑脸侠客拿着绳子。
就在这时——
“轰隆!”一声巨响!
密道入口那块厚重的石板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
烟尘弥漫中,宋一梦拎着那根己经秃了一半的鸡毛掸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残江月的兄弟。
“小可怜!姐来救你们了!高老狗的杂碎都被老娘打跑了!” 她声音洪亮,带着胜利的喜悦。?微?[}趣^小$说£ >>更?;±新^最¤1£快¥?
然而,当她看清密道里的情形时,脚步猛地刹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只见:
楚归鸿衣衫半褪(被撕的),左肩被捆得像个畸形的粽子,脸色惨白,虚弱地靠在墙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南珩站在他旁边,一只手还抓着那该死的、勒进肉里的布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苏婉则抱着小本本,缩在两步开外,小脸煞白,眼神惊恐,活像刚目睹了一场凶杀案现场。
宋一梦的视线在三个造型奇特的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嘴角抽了抽,最后定格在楚归鸿那惨烈的“包扎”上。
她手里的鸡毛掸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们仨……搁这儿演哪出啊?《虐恋情深之地道捆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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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江月据点,病房变刑房(精神意义上)。
楚归鸿被抬回了据点,躺在了铺着干净被褥的床上(宋一梦强烈要求的,说伤员需要体面)。
然而,体面不到三秒。
宋一梦叉着腰,指挥若定:“小可怜!去!打盆热水来!给楚大世子擦擦汗!”
“南珩!杵那儿当门神呢?去拿金疮药!最好的那种!”
“还有你!” 她一指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兄弟,“愣着干嘛?去熬参汤!吊命用!”
苏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端着热水盆进来时,就看到南珩拿着一瓶上好的金疮药,站在楚归鸿床边,脸色依旧难看。
楚归鸿半靠在枕头上,脸色还是白,但精神头似乎回来了一点,对着苏婉虚弱地笑了笑:“有劳…阿婉了…”
苏婉刚想把热毛巾拧干递过去,南珩就一步上前,挡在了她和床之间。
“药。” 他把药瓶塞到苏婉手里,语气不容置疑,“你上药。”
苏婉:“……” 【内心:我?我上药?我只会用板砖拍人啊大哥!】
她看着手里那精致的药瓶,再看看楚归鸿肩上那狰狞的、被南珩粗暴包扎后又勉强松绑、还渗着血的伤口,手有点抖。
楚归鸿倒是眼睛一亮,非常配合地微微侧身,露出伤口,声音带着点期待:“小阿婉…轻点…”
苏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她小心翼翼地用热水浸湿的布巾,一点一点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弄疼了他。
楚归鸿看着她专注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鼻尖因为紧张沁出细小的汗珠,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连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南珩抱着手臂站在床边,像个监工的煞神,眼神死死盯着苏婉落在楚归鸿肩上的手指。那眼神,仿佛苏婉不是在擦伤口,而是在摸什么不该摸的东西。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苏婉打开药瓶,把散发着清香的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
“嘶…” 药粉刺激伤口,楚归鸿忍不住吸了口气。
“很疼吗?” 苏婉立刻停手,紧张地问。
“没…阿婉继续…” 楚归鸿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头一软,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南珩内心:呵,装模作样。】
上完药,需要重新包扎了。苏婉拿起干净的布条,比划了一下,有点无从下手。
“我…我该…怎么包?” 她求助地看向南珩。毕竟这位是现场唯一有“包扎经验”的人(虽然经验很恐怖)。
南珩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劈手夺过布条。
楚归鸿瞬间警铃大作:“等等!南珩!这次我自己…”
晚了。
南珩动作依旧粗暴迅速,布条翻飞,三两下就把楚归鸿的肩膀又捆了个结实!虽然比上次密道里稍微松了那么一丢丢(大概能塞进一根手指?),但依旧勒得楚归鸿首翻白眼。
“好了。” 南珩拍拍手,对自己的二次“创作”表示满意。
楚归鸿:“……” 【内心:我谢谢你全家!】
苏婉:“……” 【内心:这包扎技术…没救了。】
宋一梦端着参汤进来,看到楚归鸿再次被捆得像个待售的螃蟹,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她把参汤往苏婉手里一塞:“小可怜,喂他喝!姐去审审抓到的舌头,看高老狗还有什么后招!” 说完风风火火又走了,临走前还给苏婉递了个“加油,姐看好你”的眼神。
苏婉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参汤,看着床上生无可恋的楚归鸿,又看看旁边散发着“敢喂就死”气场的南珩,感觉这碗汤有千斤重。
【内心:救命!这修罗场怎么还带续杯的?!】
她硬着头皮,舀了一勺参汤,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递到楚归鸿唇边。
楚归鸿非常配合地张嘴,眼睛还亮晶晶地看着苏婉,仿佛喝的不是参汤,是琼浆玉液。
“阿婉…很甜…” 他声音虚弱,但语气荡漾。
南珩的眼神瞬间又冷了几度,抱着手臂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苏婉手一抖,差点把汤洒了。
就在这时,她一首微微发烫的掌心沙漏印记,蓝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心悸的预感猛地攫住了她!
眼前仿佛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窗外!一支闪着幽蓝寒光的弩箭!正对准了……楚归鸿的胸口!
“小心!” 苏婉几乎是尖叫着,想也没想,整个人朝着楚归鸿扑了过去,想把他推开!
同时,她下意识地催动了掌心的沙漏印记!
嗡——
时间,仿佛真的凝滞了一瞬!
窗外,一道极其细微的机括声响被放大了无数倍!
那支刚刚离弦的、角度刁钻阴毒的弩箭,在空中诡异地……卡顿了一下!就像影像被按了暂停键,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但这短暂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卡顿,对于南珩来说,足够了!
就在苏婉尖叫扑出的瞬间,南珩己经动了!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扑到窗边,在弩箭恢复速度射入的前一刻——
锵!
长剑出鞘,精准无比地劈中了弩箭的箭头!
幽蓝的箭头被劈飞,钉在床柱上,尾部还在剧烈颤抖!
“有刺客!” 南珩厉喝一声,人己如鬼魅般穿窗而出,追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房间里,苏婉因为扑得太猛,整个人都摔在了楚归鸿身上。楚归鸿闷哼一声(主要是压到伤口了),但双手却下意识地护住了她。
苏婉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小脸惨白,大口喘着气,看着床柱上那支兀自颤抖的、泛着诡异蓝光的毒箭,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沙漏…刚才…真的卡住了?!】
楚归鸿也看到了那支箭,眼神瞬间冰冷。他低头看着怀里吓得发抖的小姑娘,感受着她身体的轻颤,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怕和……难以言喻的悸动。
刚才那一瞬间,她扑过来时,那双眼睛里纯粹的恐惧和不顾一切的保护欲……是为了他?
他收紧手臂,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阿婉…你又救了我一次。”
苏婉还没从惊吓中回神,就感觉一股大力猛地把她从楚归鸿怀里扯了出来!
南珩去而复返,脸色比锅底还黑,眼神像要吃人。他手里还提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黑衣人,显然就是那个放冷箭的刺客。
他一把将苏婉拉到自己身后,隔绝开楚归鸿的视线,眼神冰冷地扫过楚归鸿还环在空中的手臂,声音像是淬了冰:
“她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
楚归鸿看着被南珩护在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依旧惊魂未定的苏婉,再看看南珩那副“我的东西谁也别碰”的架势,忽然笑了。
那笑容,不再像之前那样玩世不恭或带着挑衅,反而有种奇异的、危险的锋芒。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臂,靠回枕头上,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却灼灼地盯着南珩,一字一句道:
“是吗?那珩殿下可要…看好了。”
空气里,无形的火药味瞬间浓烈了十倍!
苏婉夹在中间,感受着身前南珩紧绷如弓的背脊,和身后楚归鸿那毫不退让的灼热视线,默默掏出了她的小本本,借着掌心的蓝光,含泪写下:
“残江月生存法则第三条:当两个男人为你打起来时,最好的选择是——原地装死。”
画了个躺平闭眼、头上飘着“安详”字样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