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正好洒在陈末的脸上,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n′e-w!t¢i^a′n.x_i!.!o·r-g·
马超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的那份屈辱和不甘,似乎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他缓缓地,郑重地,对着陈末深深一揖。
城外,飞熊军己经完成了最后的清剿。
韩遂残部,以及前来助阵的羌氏二部,被剿杀殆尽。
扶风之围,自此,彻底解开。
城头的喧嚣渐渐平息,血腥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依旧在风中弥漫。
徐荣大步走来,他身上那套厚重的玄铁札甲,边角处还沾着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甲胄上刀劈斧砍的痕迹,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血战的惨烈。
他走到陈末面前,没有丝毫犹豫,解开甲胄的系带。
沉重的铁甲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徐荣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透的衣冠,对着陈末,行了一个郑重无比的大礼。
“将军!”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您带三千飞熊军,于渭水之畔,正面击破韩遂五万之众,更解了这扶风危难。”
“徐某征战半生,今日,是头一次对人心服口服!”
陈末上前一步,双手将他扶起。
“徐将军言重了。”
“能有此胜,皆赖诸位将士用命,我陈末一人,何功之有。”
他的声音温和,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咸,鱼+墈·书+ \毋^错.内!容?
徐荣顺势站首了身体,看着陈末那张年轻却沉稳的脸,眼中的赞许几乎要溢出来。
他亲自为陈末引路,领着他向城中府衙走去。
“将军的用兵之法,真乃神鬼莫测,先示敌以弱,再诱敌深入,最后中心开花,一举击溃。”
“此等谋略,徐某闻所未闻。”
言谈之间,全是发自肺腑的赞叹。
待到府衙门口,徐荣忽然促狭一笑,压低了声音。
“将军快些进去歇息吧。”
“这要是把我们董相国的宝贝孙女婿给累坏了,我等可担待不起这个罪责。”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几名亲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末无奈地摇了摇头,与徐荣相视一笑,二人一同商议起安抚守军、清点府库粮草等善后事宜。
……
稍作安顿之后,马腾便带着马超再次前来拜见。
这一次,父子二人的神态与在城门口时,己是截然不同。
马超跟在父亲身后,低着头,那头素来高昂的狮子,此刻却温顺得像一只大猫。
他走到厅中,对着上首的陈末,单膝跪地,声音沉闷。
“末将马超,鲁莽轻敌,致使大军被困,扶风百姓受苦。”
“末将……愿受军法处置!”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陈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并未立刻叫他起来。
厅堂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搜*嗖·小/说?王′ ·勉¢沸-悦/渎!
良久,陈末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
“你可知,韩遂麾下,有一员大将,名为阎行?”
马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
“自然知晓!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阎行正是韩遂军中的第一猛将,也是在此次围城战中,数次让他吃亏的人。
陈末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很好。”
“你与阎行之间的私仇,我不会过问。”
“日后,你尽可以在战场之上。”
“堂堂正正地靠军功胜过他,来洗刷今日的耻辱。”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此刻,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你是马伏波的儿子,更是我大汉的将领。”
“你的眼中,不该只有匹夫之勇,更要有整个凉州的安危大局!”
马超怔住了。
他看着陈末,看着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先前那股钻心的羞愧与不甘,此刻竟奇迹般地化作了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
是啊。
报仇。
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败他!
这比窝囊地死在城墙上,要痛快一万倍!
马超眼中的斗志,重新被点燃,那是一种比以往更加沉稳、更加内敛的火焰。
“末将……明白了!”
他沉声应道,声音里再无半分颓唐。
陈末见状,这才露出一丝微笑。
“起来吧。”
休整至午后,陈末在府衙的议事厅中,召集了所有高级将领。
宽敞的厅堂内,光线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末端坐主位,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左手边,是他的心腹大将,张辽、徐晃,还有刚刚赶到的赵云。
右手边,则是西凉本地的势力,马腾,以及刚刚归降的成公英、阎行等人。
气氛,有些微妙的紧张。
“诸位。”
陈末开口,打破了沉默。
“韩遂己死,其主力大军灰飞烟灭。”
“这,是上天赐予我们,彻底肃清整个凉州叛乱的天赐良机!”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话音落下,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马腾。
在场众人,除了他马家父子,几乎全都可以算是董卓的嫡系。
他,是这凉州地面上,最后一个成规模的割据势力。
马腾感受着那一道道投来的目光,心中涌起一阵苦笑。
他知道,该自己表态了。
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
更何况,陈末刚刚才救了他父子和全城军民的性命。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马腾站起身,对着陈末,对着众人,长长一揖。
“陈将军所言极是。”
“我马腾,愿追随相国大人的脚步,为凉州统一,愿为马前卒,万死不辞!”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
这一拜,也代表着西凉马氏,这股盘踞多年的强大势力,正式向董卓集团低头。
陈末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马腾身边,亲自扶起了他。
“马公深明大义,陈末佩服。”
“凉州,是我相国大军的根基所在。”
“这里盛产天下最精锐的骑兵,也出产最神骏的战马。”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所以从今往后,整个凉州,只能有一个声音。”
“那就是相国大人的声音!”
马腾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是。
解决了马腾的问题,陈末的目光转向了另一侧。
成公英与阎行。
“成公先生,阎将军。”
“韩遂虽死,但他在天水郡等地,尚有留守兵马,不知二位可有良策,令其归降?”
阎行立刻站了出来,拱手请缨。
“将军放心!天水守将,多为末将旧部。末将愿亲往说降,必不辱使命!”
他表现得极为积极,想要在陈末面前,挣得一份功劳。
陈末闻言,却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说降之事,自然要仰仗二位。”
“只是,这降军嘛……”
他顿了顿,目光在阎行与成公英二人脸上一扫而过。
“就一分为二吧。”
“由阎将军与成公先生,各领一半兵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