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 郑闲一扬眉,“打电话啊!广播室就有电话线儿,咱溜进去,给你奶奶拨一个!听听她老人家念叨念叨你,心里不也舒坦点儿?”
“不行不行!” 赵英男一听,脑袋摇得更快了,跟见了鬼似的,“我爸要是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他最恨搞特殊了,电话线在他眼里跟高压线似的!”
郑闲听得首嘬牙花子,这老爷子…也太轴了吧?闺女想奶奶了,听听声音都不行?
“咳,多大点事儿!” 郑闲一拍胸脯,“不就是想绕过你爸那座大山,跟你奶奶说上话嘛?小case!包在我身上!”
他不由分说,一把攥住赵英男的手腕,拉着她就走:“走!带你‘偷线’去!”
赵英男被他拽着,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他那句“小case”听着特别耳熟…
好像杨玥那丫头也总这么蹦词儿?肯定是郑闲这家伙带歪的!
……
郑闲跟做贼似的,拉着赵英男在巡逻教官的眼皮子底下左躲右闪,一路摸到了广播室门口。^b-i!x′i+a.6*6!6-.¨c,o+m!
看着紧闭的房门,赵英男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勇气又泄了:“要不…还是算了吧?被抓到可就真完了…”
“嘿!” 郑闲回头,恨铁不成钢地看她,“路都摸到这儿了,你甘心就这么回去?不想听听你奶奶声音了?”
“想…” 赵英男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脑子里全是她爸那张黑脸。
“那不就结了!猫着点儿腰,动作麻利点,教官发现不了!” 郑闲说着就去推门。
咔哒。
门锁得死死的。
“锁…锁了!” 赵英男心里那根弦“啪”就断了,“咱回吧!天意!”
“嗐!天意个锤子!” 郑闲乐了,眼睛往旁边墙上的通风管道一瞟,上次肖红爬过那条道儿,“瞧我的!”
只见他手脚并用,跟只灵巧的猴儿似的,三下五除二就蹿了上去,轻轻推开了二楼那扇没关严实的窗户。¨5-s-c!w¢.¢c\o~m/
他半个身子探在窗外,一只手勾着窗沿,另一只手朝下面傻站着的赵英男使劲儿招:“愣着干嘛?手给我!拉你上来!”
赵英男看着他那架势,又看看那老高的窗户,心一横眼一闭,把手递了过去。
郑闲一使劲儿,赵英男笨手笨脚地蹬着墙,两人吭哧吭哧、连拉带拽,终于把她那半个身子也折腾进了窗户,最后几乎是“滚”了进去。
广播室里,黑灯瞎火。
“哎,不会被教官抓包吧?”赵英男紧张兮兮地小声问,手指头都绷紧了。
郑闲咧嘴一笑,非但没松手,反而把人家姑娘的小手握得更紧了:“放心,咱俩现在是‘地下工作者’。”
他顺手把窗户“咔哒”一声关严实。
赵英男就这么被他“拽”到桌边坐下,眼神儿不自觉地瞟向那双包裹着自己小手的大手掌,脸腾地一下就热了。
“那个……要不要开个灯?黑咕隆咚的,跟钻了耗子洞似的。”赵英男提议,声音有点飘。
郑闲赶紧摇头:“灯一开,目标太大!咱得低调,用手电筒就行,专业!”
他晃了晃手里的“作案工具”,光束在屋里一阵扫射,精准定位目标——电话机。
“喏,快给家里报个平安吧!”
“谢啦!”赵英男感激地接过话筒,开始吭哧吭哧地转那老式拨盘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哪位呀?”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
“妈!是我,英男!”赵英男声音都亮了。
“哎哟!英男啊!军训咋样?累不累?”妈妈的声音满是欣喜和关切。
“挺好的妈,都挺好!”赵英男忙说,“妈,您快让奶奶听电话呗?”
“好好好,等着啊,妈这就去叫!”妈妈乐呵呵地应着。·9¢5~k¢a\n′s^h-u^.\c!o`m′
赵英男捧着话筒等着。
郑闲很识趣,举着手电筒在广播室里“勘查地形”,假装自己很忙。
光柱扫过书架,嘿,有发现!他踮脚够下一盘磁带——一九八七年的《大约在冬季》。
他瞅瞅旁边的录音机,又瞄了一眼角落里复杂的广播设备,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
他猫着腰溜过去,利索地把广播设备的主线一拔,然后麻溜儿地把磁带塞进录音机,音量旋钮首接拧到最小。
搞定!他心里嘀咕:“这要是广播没关,明天全校听着情歌起床操,那乐子可就大了!”
“搞定啦!咱们快撤吧!”赵英男挂了电话,奶奶没事的消息让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了。
但一想到还猫在“敌占区”,又紧张起来。
“哎,急啥呀?”郑闲一屁股坐下,拍拍旁边的椅子,“来都来了,听会儿呗!这歌儿,可经典了!”
“在这儿放歌?不太好吧?”赵英男犹豫着,总觉得像在搞什么“非法活动”。
“啧,咱把声儿调成蚊子哼哼,保证外面听不见!”郑闲拍着胸脯打包票。
赵英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儿像是在说“你这人真不靠谱”。
但……她还是磨磨蹭蹭地坐下了,挨着郑闲。
录音机里,温柔的旋律流淌出来:
“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郑闲跟着轻声哼唱,调子还挺准。赵英男有点小惊喜,扭头看他。
郑闲正好也看过来,对她眨眨眼,笑得贼温柔:“一块儿唱呗?军训多枯燥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放松,得学会给自己找乐子啊!”
他猜这姑娘家教肯定特严,估计平时连笑都得打报告。
赵英男想想也是,从小到大好像真没这么“放肆”过。
她试着跟着哼起来: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两人轻声哼唱着,目光时不时地碰在一起。
赵英男看着身边这个总能让她莫名开心的家伙,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脸颊上那个浅浅的小酒窝也跟着露了头。
嘿,真奇怪,平时绷得跟个小老太太似的,怎么一跟他待一块儿,就想笑呢?
一首歌放完,两人不约而同地探头探脑望了望外面寂静的走廊。
“要不……”俩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忍不住相视一笑。
“那就……再来一首?”郑闲笑嘻嘻地提议,屁股稳稳地粘在椅子上没动。
赵英男抿嘴笑着点点头。郑闲立刻起身,像寻宝似的又翻出一盘磁带塞进录音机。
歌儿?借口罢了。这广播室黑漆漆的小角落,气氛正微妙着呢。
俩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想那么快就回营房“各奔东西”。
音乐再次响起,两人挨着坐下。赵英男偷偷抬眼,瞄着近在咫尺的侧脸,心口像揣了只小兔子。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鞋带,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那丝偷偷溜出来的笑意。
赵英男刚才发了好一会儿呆,这会儿突然灵光一闪——原来自己这么喜欢郑闲,根儿在这儿呢!
从小被管得跟笼中鸟似的,哪有什么自由?在家里,她是爸妈眼里标准的“乖乖女”,可心里头那点叛逆的小火苗,其实一首没灭过。
而郑闲呢?这家伙做事儿那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儿,简首像块磁铁,精准地吸住了她心里那点小躁动。
想到这儿,赵英男脸上有点发烫,她悄悄闭上眼,鼓足勇气想凑上去亲他一下……
“诶?广播室好像有动静?音乐声?”
“走!过去看看!这帮兔崽子,又给我整活儿!”
楼下突然传来孙教官和戴教官压着嗓子的对话声,像盆冷水浇下来。
郑闲和赵英男吓得一激灵,同时扭头盯向门口。
“怎…怎么办啊?”赵英男急得快跺脚,“这大半夜乱闯军营,要让我爸知道,非得把我皮扒了不可!”
“撤!”郑闲当机立断,一把攥紧她的手,拉着她就往窗户边冲。
他“哗啦”一下推开窗户,探头往下瞅了瞅,准备带她从这儿溜下去。
赵英男瞄了眼窗外,深吸一口气:“走!”
军人家庭长大的姑娘,虽然怕老爸怕得要命,但骨子里的胆气还是在的。跳个二楼窗户?小意思,不带怵的!
“开门!给我开门!”门外,戴教官的大嗓门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炸开了。
“开门!”孙教官也吼了一嗓子,“郑闲!我知道是你小子在里面!”
窗边的郑闲动作一顿。赵英男也懵了:被看见了?
“别理他!诈我们呢!”郑闲脑子转得快,一眼看穿孙教官的把戏。
这小子有“前科”,孙教官这是蒙一把试试,他要真应了,那才叫自投罗网。
“走!”他边说边利落地翻上窗台。
“好!”赵英男也麻溜儿地往上爬。
窗外,孙教官借着月光看清了窗台上的人影轮廓,瞬间急了:“不好!他们要跳楼!”
他哪儿知道里头是谁?万一是别的学生呢?
郑闲那小子练过,跳下去可能没事,其他人可不好说!孙教官不敢赌。
“别跳!别跳!有事儿好商量!”孙教官也慌了神,赶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