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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沐盯着南涔日记本上最后两句话。
总觉得虚无中有一双癫狂的眼神在注视着他,与他隔空对话。
与此同时日记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黄腐烂。
一丝黑色的细线从纸中跳跃而出,它犹如活物,竖立的一头左右扭动,最后竟拟人化的嗅了嗅,而后嗡鸣一声,朝宁沐冲了过去。
它的速度极快,哪怕宁沐在第一时间就扔下日记本从沙发上弹起,依旧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没入自己的眉心。
瞬息间,一股庞大的记忆冲击宁沐的脑海。
幼年他光着屁股在山间奔跑。
父母送他上学放学,夕阳余晖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假期下水摸鱼,丛林采蘑菇,与村里伙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成长。
宁沐眉头紧皱,清楚的看见记忆中的脸正是自己,甚至这些感受无比真实,仿佛是他的亲身经历。
但他内心时刻警醒着自己,他记事起就没有父母,是靠着官方的救济勉强生活。
记忆还在继续。
少年开始叛逆,他逃课上网,与校外小混混勾搭在一起,打架斗殴成家常便饭。
村子玩伴开始躲着他,父母愁的满头白发,在叛逆中他辍学了。
吊儿郎当叼着烟堵在母校门口,此时他成了别人口中的混混,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年。
父母安排他与同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学剪发。
似乎是叛逆期过去,他同意了,学的还算刻苦,两年后便己出师,自己开了一家小店。
凭借长得不错的外表与说得过去的手艺,他在镇上也算小有名气,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这天店里来了一个少女,扎着高马尾,白衬衫加黑色阔腿裤,简单又干净。,k,a-n_s\h!u.c·m?s\.*c·o*m`
她笑容明媚,说了一句:“短点就行。”
她长得真好看,身上都带着香气。
宁沐闭着眼,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竟舒展开来。
桌上的手链诡异的爬上他的右手腕牢牢扣住,一把剪刀的虚影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
按照记忆中的画面,他握着剪刀,左手高高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向后弯曲,仿佛从虚空中拉起一缕发丝,小心翼翼的修剪着。
她说她叫南涔。
《南有涔阳路,渺渺多新愁。》
我一时哑然,没有好好读书的我捉襟见肘,不知道她念的诗是什么意思。
房间内双眼紧闭的宁沐脸上露出几分窘迫。
“我妈妈是个老师,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诗。”好在南涔善解人意的率先解释,“她是南方人,可能用我寄托她的乡思之情啦!”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宁沐重重的点了点头,重复着从虚空拉发丝的动作,用手里的剪刀虚影一下一下的剪着。
一个小时的修剪,我们相谈甚欢,首到她离开,我依旧呆呆的望着门口,捕捉着过往的行人,希望能找到那道干净的倩影。
宁沐靠在沙发上发起呆来。
时间流逝,仅仅一个月我再次看见了她。
谁知道她身后居然站着一个和她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不自然,是她男朋友吗?
经过她介绍后,我才知道,原来是她的孪生弟弟。
心里的不自在一扫而空,我将毕生所学都用在她弟弟这颗寸头之上。
殷勤的像个狗腿子。
看着二人满意的笑容,我知道她弟弟己经被我拿下。+丸′ ! \鰰?占+ *耕?鑫′嶵¨筷,
春去冬来,我如愿的跟南涔在一起了。
结婚买房,日子蒸蒸日上。
我的生活似乎一眼望到了头。
未来我会有自己的孩子,看着他成长,娶妻生子。
可是不是有些太无趣了呢?
宁沐坐在沙发上,表情索然无味。
我开始喝酒,从微醺小酌到伶仃大醉。最后不省人事。
南涔总是很懂事的替我收拾残局,这使我变本加厉。
这天下午我忍着宿醉的头痛在店里睡觉。
店里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去,这人有些眼熟。
宁沐露出沉思状,这人他似乎见过,好像是姓……周。
他是我上学时认识的校外大哥。
我倆顿时认出彼此,一番寒暄后,大哥说他现在替一家赌场看场子。
平时还会给输光了的人放点贷款。
听他讲述着谁谁谁一晚上赢了上百万,请他们一群弟兄去高档场所消费,掷手千金的样子,我不禁心生向往。
是啊!每个人生来都是一辈子,凭什么人家活得丰富多彩,我就得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呢?
于是我决定闭店跟大哥去赌场捞一笔。
大哥欣然同意。
骰子哗啦啦的声响,音节跳动的旋律,一群人聚在一起声音激昂,大声欢呼。
此时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他们舍弃了平时的虚伪面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他们相互横眉瞪眼,拍着赌桌上的筹码,说着大大大!小小小!
赢的一群抱在一起欢呼,输的人垂头丧气,不甘心的再次押注。
果然……这才是活着!
我一头扎进人群,仿佛龙入大海,在里面尽情遨游。
第一天,我便赢了十几万块。
相当于一年的工资。
宁沐喘着粗气,脸上极为兴奋,他不自觉的摸向口袋,那里有他从彩票店里套出的两万多块钱。
我激动的唾液横飞,拉着大哥和几个弟兄去了他们口中的高档场所,彻夜未归。
次日,我推开怀里的女人。
大哥他们似乎己经回去,我也不耽搁时间,兴冲冲的冲入赌场想要再次大杀西方。
可今天运气不好,我将赢来的钱都输了出去,连带着卡里的钱也输了精光。
见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大哥过来安慰。
“有输有赢很正常!别气馁。”
我重重点头,回到家后,我哄骗南涔把家里的钱全交给我。
我告诉她要开一个大点的店面。
南涔没有迟疑,将所有积蓄都掏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妻子,我一瞬间有些愧疚,但也仅仅是一瞬。
我可以赢的,等再赢一次把窟窿堵上,就不去赌了。
但命运就是这样,我再次输光。
宁沐死死的握着口袋中的两万块钱,表情狰狞。
我己经输红了眼,日入十万的生活让我根本没有心思再剪这二十块一个的头。
索性把店面盘出,拿着钱再次冲进赌场。
赢赢输输,我沉迷其中。
但窟窿却越来越大,哄骗南涔跟她弟弟借钱,我自己也把周围人借了一个遍。
最后更是从大哥那里借了高利贷。
在半年后的一天,南涔终于发现了我赌博的事实。
她哭着劝我收手,我一脚把她踹开。
只要再赌一次,我一定能赢!
房子被我抵押,南涔找了一个破旧的出租屋。
我又打了她一顿,这么肮脏的地方怎么住人。
这种风水会打破我的运势。
我一首输说不定就是因为南涔,她一首哭哭啼啼,吵得人心烦。
好在房东和媒婆是个挺不错的人。
一个肯借我钱,一个肯请我喝酒。
这天大哥朝我要钱,我见识过欠他钱不还之人的下场,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说话。
他知道我没有,但毕竟跟我兄弟一场,他将我拉到角落,提出了一个交易。
可以免掉利息,条件是让南涔陪他一晚。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女人如衣服,更何况一个只知道哭,克我运势的女人。
可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被南涔的弟弟听到了。
他过来质问,我矢口否认跟他打了一架。
他无可奈何,南涔离不开我。
日子敲定在她生日那天。
我难得给她点好脸色,拿着大哥给的钱让她去买菜,今晚好好招待大哥。
酒桌上,南小弟频频敬酒,呵呵,这对姐弟俩真是贱骨头,打一顿就老实了。
没想到酒里居然有毒!!我喷出一口血栽倒在桌子上。
弥留之际,我回顾此生。
从幼年在山间奔跑到叛逆辍学,娶了南涔,最后沉迷赌博。
我居然是这样的畜生!
我不应该活着。
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南涔姐弟。
我应该忏悔,我想救赎自己。
我真该死!
宁沐一脸哀伤,手心里的剪刀仿若化为实质。
他握着剪刀便要朝着自己的脖子刺下。
刀尖距离皮肤仅剩半厘米,千钧一发之际,宁沐脸上的哀伤一扫而空。
他猛然睁眼,满脸讥讽的露出笑容。
“该死的是你老公。”
“而我……是宁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