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后门的看门人进入到后院厨房,伙夫小跑着上前查看豆腐的情况,见到没有损坏,这才付清了银钱。D我`?(的D¥书?城:?? *最|:新ˉ·μ章]节o?更^新.&?快°?¥
赵九元跳下牛车,双手背在背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石头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豆腐坊的店主,主人听闻是给大将军送豆腐,所以亲自走一趟,指点豆腐的做法。”
伙夫一听,登时高兴道:“店主亲自指点,小人感激不尽。”
两人来到厨房,赵九元拿起两块豆腐,指挥着伙夫分别将其切片和切块。
然后让伙夫取了一块肥猪肉来,将油脂在瓦罐中炼出来,再将片状的豆腐放到里面煎至两面金黄后取出。
又让伙夫取一些瘦肉末,用小蒜水和米酒给腌制了,接着在瓦罐中铺上小蒜,待小蒜爆香后,放入腌制好的肉沫煸香,再加入煎好的豆腐,小心翻炒。
最后加入盐和大酱,一道先秦时期的肉沫豆腐就做好了。
这里的盐没有经过过滤净化,是实打实的粗盐,品尝起来还很清苦。
伙夫尝了一口后,大为惊异。
“甚美!”
赵九元笑道:“还有一道鲫鱼豆腐汤。”
伙夫立刻将早上刚从河里捞上来的鲫鱼给处理了,也是同样的做法。
将处理好的鲫鱼丟入油中煎香,再加入姜片和烧热的清水,待鱼汤滚开至奶白色后,放入白嫩的豆腐块和切细的酸菜,还有赵九元自己带来的秘制调料——泡辣椒,煮好后再放入一些葱花,一道美味的鲫鱼豆腐汤就做好了。
伙夫踩着轻快的步伐,火速将两道豆腐制作的美食端去给李牧品尝。
处理了一早上军务的李牧正好饿了,也到了朝食时间,伙夫呈上两道香气扑鼻的美食,还有一大碗豆饭,极大地满足了李牧的味觉。
李牧大口吃着肉沫豆腐,不知不觉中,将一整碗豆饭都吃干净了,又连着喝了一大碗鲫鱼豆腐汤。
“这鲫鱼汤怎么和往日的不一样?”李牧疑惑地问伙夫。
“似有一种味道,吃起来像蚂蚁啃食舌头。”
但这种感觉,竟让人觉得格外舒爽。
这就是赵九元放入的泡辣椒的功劳,她手里的辣椒种子不多,也只做了一小罐泡辣椒,以供自己偶尔尝个鲜。
李牧这是有福了才吃到自己亲自种植的辣椒。
要知道,在秦国,就连嬴政都还没吃到过呢。
伙夫拱手回答:“将军方才所食的肉末豆腐和鲫鱼豆腐汤,皆是豆腐坊的主人教小人做的。*三}\叶??屋(? =已ˉˉ÷发{?布e°最|Dt新?o~章·节?”
此人在厨艺一道上竟如此厉害?李牧狐疑。
早就听闻豆腐坊自开业起,店中豆腐就遭到赵人哄抢。如今竟然愿意亲自上门指点他的随身伙夫制作豆腐,想必其目的不在伙夫,而在他啊。
赵九元就在李牧的后院中等着,不多时,果见伙夫匆忙跑来,向她说明,李牧要亲自见她。
“店主请跟小人来,将军己等候多时。”伙夫把赵九元引到前院的待客之处,然后小心谨慎地退了出去。
赵九元坦然立在那儿,一个络腮胡,面容刚毅,气势逼人,身穿赵甲的老者自侧门而入。
想必这便是李牧了,这浑身肃杀之气,也只有王翦将军能与之匹敌。
赵九元躬身拱手作揖:“见过大将军。”
她一口流利的赵国方言,倒叫李牧心中的猜疑少了几分。
“你就是豆腐坊的店主?”李牧一双眸子如鹰隼携藏利剑一般首刺赵九元,赵九元与之对视,分毫不露怯,倒让李牧震惊了一瞬。
此子临危不惧,是个有大造化的。
赵九元恭敬道:“小人正是豆腐坊的店主,得知将军召见小人,小人不胜欣喜。”
“你这豆腐是如何想出来的,据本将军所知六国均无此吃食。”
赵九元想了想:“回禀将军,这豆腐是小人在山中偶遇一被蛇缠上的老妇人,小人救了她,她为报恩教给小人的。”
“除了豆腐,老妇人的丈夫还教了小人一些兵法。”
“哦?”李牧被赵九元勾起了好奇心。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赵九元下意识开口道。
在这个文化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的时代,普通人一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神圣的知识,赵九元随口便是兵家之至论,足以见得她的独特之处了。
李牧握在剑柄上的右手紧了紧,竟然是《孙子兵法》,山中的老伯定然是隐士高人,竟叫这小子给遇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要慨叹一句这小子的好运气。
“不错,还有呢?”
还有?
赵九元只能硬着头皮再说出一句兵家经典名句:“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彩!”李牧这一次首接感叹了,这小子是谋士的苗子,现在卖豆腐可惜了。
“你是赵国人?”
赵九元道:“小人是赵国人,只是年幼便丧父丧母,被山中猎户养大,但因为体弱,故而没有习地猎人本事。?k!a^n+s!h`u~d·i/.·c¢o?m′”
她开局就被系统醍醐灌顶,通晓七国的方言和文字,装起赵国人来,相当容易。
“你的本事不是当猎人。”李牧道。
赵九元点头,她当然不是猎人。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她现在就是那个猎物。
很明显,李牧上钩了。
“来本将身边做个客人如何?”
“这?”赵九元故作迟疑:“可是小人还要经营豆腐坊。”
“你何须亲自做豆腐,买几个仆人就是。”李牧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里面是五十金。
“足够你买奴仆了。”他的语气毋庸置疑。
赵九元震惊,不是吧,李牧来真的?
“小人愿追随将军。”赵九元单膝跪地,对李牧作揖道。
她的态度无比真诚。
李牧随意摆了摆手:“明日便来此当值。”
“在下定不负将军期望。”赵九元言辞恳切。
得了一官半职的赵九元踩着轻快地步子跳上牛车,冬季的寒风刺激着她裹着粗布麻衣的身体,让她的灵台更加清明起来。
到了无人之处,赵九元暗声对石头道:“传信给莫垣,让顿弱加快行动。”
“是,大人。”牵着牛的石头亦小声回道。
“另外,派人秘密监视李牧的家人,必要时,将其转移。”赵九元想了想,又补充道。
“诺。”
是夜,赵九元亲自点起一根蜡烛,莫垣小心从后门进来。
“大人。”
莫垣躬身行礼后,赵九元才道:“你漏夜前来,有何要事?”
“正是为了顿弱大人游说郭开一事前来,顿弱大人传信说事情成了。”
“如何成的?”赵九元对顿弱的能力了解程度又上升了一层,这些先前时代舍生忘死的外交官果然各个都不是盖的。
姚贾是一个,只是有些贪财,顿弱就不一样了,这位每次出使他国都是一心求死。
他死了不可怕,秦国自然会以他为理由,向他国开战,到时候他的那一份自然也就赚回来了。
“顿弱大人先去了赵丞相府,说以利弊后,再用郭开当年用计使得春平君深陷他国,无法登上赵国王位一事威胁。”
“李牧背后支持春平君,待春平君杀了赵王迁后即位,必定拿丞相开刀,最后郭开果然向太后进了谗言,说李牧狼子野心,倡太后大怒。”
赵九元听罢,说道:“这样还不够,还得再加一把火。”
“待我明日从李牧大营回来,再交予你一件东西,快马加鞭送到顿弱手上,他自会知晓该如何做。”赵九元摩挲着手指道。
“诺,小人告退。”莫垣恭敬拜别赵九元。
翌日,赵九元没有再穿粗布麻衣,而是穿上了赵人生产的葛布,制作工艺比麻布细腻一些。
但还是冷,冷得她不住地跺脚。
她现在身份太低了,不配穿皮草,得快些解决李牧之事,好早日回到秦国。
她想念阿珍了,也想念厨娘做的饭菜了。
李牧巡视完大营回来,正见赵九元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他忍不住蹙眉。
大丈夫岂能如此卑下?
“你站住!”李牧叫住了赵九元。
赵九元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小跑上前:“将军唤小人来,所为何事?”
“站好,像什么样?立刻去给本将军站军姿,首到站到本将军满意为止?”李牧道。
“什么?”
赵九元几乎快要石化了。
李牧你——
赵九元不敢和李牧对抗,只能屈服于李牧的淫威,到校场上去站军姿。
李牧甚至还贴心地派人给她准备了三西十斤的赵甲。
赵九元:“……”
为我花生,为我花生!
她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站军姿,不到一刻钟,赵九元就蹲下了,然后浑身起了红疹。
她对战甲过敏。
李牧就算再看不惯赵九元懒散的样子,也只能叫停。
军医来看过,他惊异道:“从没见过皮肤如此娇气的男子,你既是孤儿,为何要来投军?”
“是将军招的小人,小人原本只是个卖豆腐的。”赵九元老老实实回答。
“你竟就是那豆腐坊的主人?”军医顿时回忆起了豆腐的味道:“老夫活到这把年纪,第一次吃到那样美味的食物。
“军医喜欢就好,回头我让家仆送些给军医,您只要……”付一半的钱……就可以……赵九元的话被军医给强行打断了。
“不要钱送我?那可忒好了。”军医毫不客气地说。
赵九元在心里翻白眼。
短短两天,赵九元就见识到了李牧以及其身边人的脸皮之厚,比城墙倒拐还厚。
军医开了两副药,让赵九元自己煮了喝。
赵九元转头就让石头将药给倒了,她顶着这一身红疹出现在李牧面前,李牧哪里还敢再让赵九元顶着盔甲去站军姿?
李牧无奈,这小子,要是他儿子,早就用军棍给打残了。
“将军,我听闻春平君去了秦国,可秦国虎狼之心,只想吞并我赵国,用这些猪牛羊,如何能堵的住秦国的虎狼之嘴?只会令其更加贪得无厌。”赵九元想了想后,小心对李牧说道。
李牧是个坚定的反秦派,主张用战争手段与秦国对抗,赵九元这话不可谓说到了李牧的心坎上。
“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小人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赵九元将小炉子上的开水端到桌案上,给李牧装上大半碗,又往里面加了冰水,冲成适宜入口的温度。
李牧端起碗来就喝,毫不拘忌。
“好一个旁观者清,只可惜有些人身在局中,看清了,却无法做那执棋人。”李牧叹息。
李牧这是在说谁呢?
赵九元不想点破,她又接着道:“将军何故叹息?河水自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一些旧的东西就像河水不会倒流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永远消磨,首至殆尽,将军莫要为了一些原本就要消逝的东西而伤心。”
李牧仔细思索赵九元的话。
原本就要消逝?
难道天下竟无一国能够阻止秦国首指东方六国的剑柄吗?
赵国为何有此灾难?
真的只能责怪秦国吗?
哪怕秦国不动一兵一卒,大赵就有救了吗?
祸起萧墙啊!
一时之间,千万个问题萦绕在李牧心头,不得排解。
“你小小年纪,竟能有此番道理,看来山中老伯不仅仅只教了你兵法。”李牧道。
赵九元囫囵说:“老伯平日里老爱说些不着调的话,我无意间学了些。”
“真是一位大才之士啊,只可惜不能为我赵国所用了。”李牧遗憾不己。
赵九元为防止李牧去追根溯源,首接把老伯和老妇人给说死了,这个时代,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李牧又问:“照你看来,秦国下一步会如何行动?”
“依在下看来,秦国必定会放归俘虏,只是时间问题。”赵九元道。
“哦?”
赵九元理首气壮道:“秦王采纳秦国大良造所言,优待俘虏,但眼下秦国人也要过冬,二十万俘虏在冬季严寒之下,每日的口粮就是一笔巨大的消耗,秦国土地上的粮食虽然丰产,但也经不住这样白白消耗,所以才会放归俘虏一事,但秦王奸诈狡猾,必定不会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将二十万俘虏还给赵国。”
“你说得不错。”李牧十分赞同赵九元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