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一瞥,他身边的椅子上好像还放了别的东西。+3+5_k+a.n¨s+h+u-.′c′o!m¢
隐约看得出褶皱纸和丝带的包装。
……是花吗?
是……特地带给她的吗。
苏夏心跳如鼓,原地怔愣了好几秒,几乎想伸手冲那边挥一挥。
就在这时,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梁卓谦却突然捧着花登上台,给她和何苗一人献了一束,不等她们反应,一双手臂圈过肩头,热情似火地伸手抱了抱。
小少爷篮球打得好,对女生也从来不吝于绅士相助,来一中不到一个月,已经相当有名气,猝不及防这么示好,引得台下尖叫声又拔高两个度,几乎要掀翻屋顶。
花束是灿烂的黄粉色系,来自当年正火的某个鲜花奢牌。
硕大一束,把两个女生的脸都遮了大半,脚下的路都要看不见了。
舞台旁边有台阶。
梁卓谦挨个扶着她们下去,挺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订的时候也没想过这么碍事,都是我老爸吩咐,多多担待。”
什么老爸吩咐。
苏夏一下没反应过来,“这跟你爸有什么关系?”
有八卦可听,何苗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抱着花顺手遮脸,和男生之间隔开一个不会心脏爆炸的安全距离,眼睛晶亮地往上凑。
“就是……”
涉及家里大人的隐私,小麦皮肤的男生一时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一秒,“苏女士来港城谈生意,漂亮又有魄力,我爸爸对她一见钟情了。¢咸-鱼,看^书`罔? +已.发,布¢嶵\鑫/蟑¢洁,”
谁能想到是这个发展走向。
何苗张大了嘴巴,苏夏也半天没缓过神。
男生丢脸得不行,自己先一摊手,“你看,你们也觉得他配不上,对不对?”
-
体育馆高层看台。
许霁青垂眸,看着手机上新刷出来的消息。
林琅:【兄弟,睡醒没,看没看小树洞最新那条爆了的投稿,你速速点我这个链接,有多角度高清大图。】
【我气晕,下午学校艺术节,那个姓梁的港城公子哥去给公主献花了,简直不要脸,追姑娘就追,一上来就当众搂搂抱抱,还拉小手扶着下楼梯!】
【准备怎么抢人,需不需要兄弟助你一臂之力。】
许霁青抿紧了唇。
帖子没必要看,他本人就在现场。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
穿红裙子的少女已经回到了舞台下方,仰头看他是死角,反过来却一览无余。
他能清晰地看见。
那束曾被塞进女生怀里的鲜花从此就放在一边,没再动过。
可演出结束前的二十几分钟,她只是抬头张望了几次,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里,苏夏都低着头抱着膝盖,专注看着对面的男生,听着他眉飞色舞地讲话。+b¢o+o_k′z¨u¢n¨._c+o?m~
一双杏眼有时惊讶地睁大,有时小月牙一样弯弯,生动又鲜活。
他比他更会哄女孩开心。
……他们好像很有共同语言,一见如故。
仿佛生来就如此合拍。
许霁青许久没移开目光,指节泛白。
他打字,【抢什么。】
考场交卷接近一点,之后是教练组张罗的庆功宴。
张建元对他有恩,他走不开,等一顿饭结束时,留给他赶回一中的时间只剩下了半小时。
许霁青买了江大校门口花店仅剩的两支无尽夏,骑车钻过车流,赶了一路。
他只能给她两支花,对面却有一大束。
要怎么抢。
林琅回,【……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你打听过这人来历没有,这种经商家庭是不是都流行搞什么联姻,我看帖子里说公主妈妈和那人老爹都穿了给她加油的t恤,搞什么啊。】
【千万别告诉我,今晚上他们就要一家人和和美美去吃饭了。】
联姻。
一家人。
许霁青什么话都没再回。
他坐在原地,眼眸静寂,远远看着少女娇俏的小梨涡。
余光里是他的右手掌根,被自行车把快磨破了皮,运动鞋面刷得发白。
很般配不是吗。
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吗。
那他现在又在想什么。
再执迷不悟的痴念,也只是一场梦,他凭什么奢望不会醒?
舞台上,最后一个合唱节目结束。
欢快温暖的乐声里,主持人上台谢幕,引导各班退场。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体育场转眼变得空阔。
短发女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舞台边的四人氛围融洽,真如林琅之前所预料的那样,简单商量了两句,就在一位秘书模样的年轻男人陪伴下,朝着体育馆外走去。
那里是停车场。
许霁青看着他们走到门边,长睫隐忍地颤了颤,闭了闭眼。
他把那束单薄的无尽夏放在身侧,背上包,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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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娟这个人很好懂。
跟亲近的人嘴上没把门,没提过的人或者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真没放在心上。
和妈妈并不喜欢的追求者一起吃饭,感觉真挺别扭的。
更何况,她今天真的有事。
就算那位梁叔叔再努力地跟她说普通话,拼命释放亲和力,苏夏也坚称教室里有些需要整理的学习材料,今天不搞好以后就再也学不会了,必须回去。
高三最大。
好说歹说才恢复自由身。
苏夏窥探着风声,等苏小娟的宾利载着人开走了,拔腿就回头往体育馆跑,拎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往二层看台冲。
她还有个人没说上话呢。
二层看台门虚掩着,苏夏猛地推开环视一圈,刚刚还在的人半个影子都没了,只剩一束可怜的小花放在那。
苏夏喘着气,茫然又无措,很爱惜地把花抱紧在怀里,一路沿着楼梯往下找。
体育馆一层空荡荡,静得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辛辛苦苦找了一圈,一直跑到对着停车场的窄小侧门,她才看见许霁青的影子。
橙红的夕阳洒进玻璃门,落寞又温暖。
男生低着头,倚在冰凉的瓷砖墙上,瘦削的脊背有些佝偻,手臂垂在身体一侧,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许霁青还在。
他遵守了和她之间的约定,不仅来了,还给她带了好漂亮的花。
可他现在是在难过吗?
他怎么啦?
苏夏心跳怦怦加速,担心把他吓到了,她慢吞吞走过去,影子左一下右一下贴上他的,小声开口,“许霁青,你怎么在这?”
红裙子的姑娘,抱着他的花,头发被夕阳染得软乎乎的,眼神水亮温柔。
许霁青抬起头,无声地看了她好久,几乎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你没走吗?”
他声音有些滞涩,哑得像掺了沙子。
“我能去哪儿?”
小姑娘又往他身边挨近两步,声音软得像撒娇,“我一直在找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