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还在起哄。_鑫_丸/本¢神,栈+ -首*发`
“小公主出手真大方,”刚才的银发男突然挤回卡座,很熟练地炒热场子,“不过请服务生喝酒多浪费啊,他还不解风情。”
他俯身,领口露出大片紧实的肌肤,指尖暧昧地擦过杯沿,“我替他喝怎样?”
许霁青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香槟杯被男人举到苏夏唇边,杯沿压着她的下唇,微微陷下去。
周围爆发出一阵口哨声,中控台上的蓝光往这边扫,映亮了她懵懂眨动的睫毛。
她显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玩法,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朝他这边看过来。
玻璃碎裂声炸响。
许霁青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拽住了苏夏的手腕,猛地一拽,径直向外走。
他撞翻了三层香槟塔。
人群愕然,冰凉的酒液浸湿了衬衫,将许霁青的半边身子染成湿漉的黑色。
他不回头,怕她脸上浮现出“原来你也是这种货色”的失望,只是粗暴地拨开人群,无视身后男公关的谩骂和经理的呵斥,穿过长长的过道往外走。
门外是温热的夏夜。
他们走过晦暗长廊,下了空无一人的电梯,直到踏上江岸的小马路,许霁青都没放开她的手。
少年的手很大,指腹粗糙炙热,握着她的力道很使劲。′微?趣-暁-税?王¢ *耕¨新*蕞·全\
苏夏有点疼,但心跳得停不下来。
“许霁青?”
她小声喊他名字,呼吸带着桃子起泡酒的甜香。
许霁青“嗯”一声,脚步未停。
江畔夜风拂过,各种杂音在他耳边响成一团,无法停息。
苏夏居然会让别人喂她酒。
她怎么能?她怎么敢?
她知不知道那些人的手蹭过多少人的口红印?
知不知道那杯酒里可能掺了什么脏东西?
她是不是……
是不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习惯了被那些花枝招展的男人围着献殷勤?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的嫉妒烧得他喉咙发苦。
可他又凭什么管她?
他算什么,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狼狈残废,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
她开的那十瓶酒,就算服务生的提成被压得极低,也能给他大几千来解燃眉之急。
他不感恩就算了,又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也许对她这样的大小姐来说,这种地方不过是另一个游乐场。
她笑得那么天真、那么干净,仿佛根本不知道这里的肮脏和危险。`晓/说^C′M\S· +唔*错~内.容`又或者,她早就见惯了,根本不在乎。
夜风灌进衬衫领口,让许霁青冷静了些,
他们进了条小巷子,梧桐枝叶繁茂,缝隙里是被路灯映亮的夜空。
苏夏的手还乖乖被他牵着,纤细却柔软。
许霁青闭了闭眼,他觉得自己疯了。
明明一开始,只是想带她离开那里,给她买瓶水送她回家,现在他都在做什么?
他想松开她。
女孩子却抿着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又往他身边靠了靠,细白的手腕在他掌心里转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把他握住了。
同样是牵手,和之前在小县城医院那次很像,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少女漂亮的杏眼垂着,眼皮泛着春樱似的红,隔一会偷看他一眼,害羞极了,手倒是很大胆,小鱼似地缠上来,娇娇地去勾他小手指。
只是牵手,许霁青浑身肌肉都绷得发痛。
那是他健康的、完好的左手。
偏偏比右手还不听使唤,僵得像石头。
后背在出汗,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下颌紧紧绷着,脸冷得像要结冰。
刚刚才压下去的奢望,又浮现在心头。
他听见自己开口,“你经常去那种地方?”
苏夏愣了一下,猛地摇头,“今天是第一次!我前两天拿了大提琴比赛的二等奖,音院的小师姐非要拉我来庆祝……”
她咬了咬下唇,“我原本不知道要来这里的。”
许霁青垂眼,看着她被自己拥住的影子。
“刚才那个银发男生……”
“是他自己缠上来的,我也好烦,”苏夏急急忙忙地打断,脸颊发热,“我只想看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直接给你钱你肯定不会收,所以才……”
苏夏抬眼看他。
男生已经沉默了太久,垂下的眼眸神色不明。
她咽了咽口水,怕自己之前的举动让他不舒服了,把出了汗的手抽回来,攥在身前,“我再跟你说两句话就走,真的。”
两人站定在树下,灯影柔柔的昏暗。
“你……”她眨了眨眼,睫毛长得让人心软。
许霁青几乎是自暴自弃等在那。
这一刻就算铺垫再久,最终也会来,他大概能猜得出苏夏想说什么,是想问他为什么自甘堕落,来这种地方赚快钱,还是正义感上头,劝他迷途知返。
无所谓了。
结果她声音小小的,“你穿这身衣服好帅。”
许霁青怔在那。
苏夏原地踩了几下树叶,一对小梨涡,一双害羞的眼,“这是我第一次看你穿正装。”
“有别人说过吗,你好适合正装和领带啊,显得好挺拔,腿又长,肩膀也好看。他们那么费力打扮,还是没有你惹眼,这里根本就配不上你。”
苏夏站在他面前,从包里摸出一个口都封不上的最大号信封,里面有她今天出门前匆匆放进去的一沓现钞。
是苏小娟去年给她的压岁钱。
具体的她也没顾上数,但三万是有了。
她仰着脸看他,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像是藏了一整个夏天的星星。
“许霁青,”她小声叫他,声音软软的,“我预支给你补课费,你不要再回去上班了,好不好?”
许霁青喉结滚动了一下。
同样的由头,苏夏被他拒绝过一次,这次有备而来。
她很认真地跟他掰开谈价,“我不会多给你钱的,你给初中生当陪练是什么价格,我就照着那个给,但也不能再少了,因为我数学不太好……听讲反应速度很慢,你可能会被我气出好歹来,就很不值当。”
“之前上的辅导班正好快结课了,这个钱本来就要花,不算额外照顾你。”
“我也想找新老师的,可我的起点太高了,谁有你厉害呀?”
她的发梢扫过他的手肘,痒痒的,像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许霁青忽然觉得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