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谷的城墙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地,书\城* /追?醉^歆,漳+結¨
寒风比之前更加凛冽,卷起的雪花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城外,数万百姓的哭喊声,己经持续了整整一天。
他们的声音从最初的凄厉,渐渐变得沙哑、虚弱,但那汇聚在一起的绝望气息,却如同实质的乌云,笼罩在神农谷的上空。
联军阵中,使者骑在马上,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重。
他身后的诸侯将领们,也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呵呵,那李存义自诩‘太行粮神’,如今却当起了缩头乌龟,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看他还能撑多久!等那些贱民饿死在他城下,看他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萧公此计,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诛心!高!实在是高!”
他们仿佛己经看到了神农谷不战自溃的场景。
城墙上,神农谷的战士们,也己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他们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眼神中的不忍,渐渐被一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所取代。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那个无所不能的谷主,这一次,却选择了沉默。
就在这时,李存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城墙上。
他依旧是那身黑色的作战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士兵,抬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黑色铁皮喇叭。
“那是什么东西?”
“看着像个大号的号角……”
无论是城墙上的士兵,还是城外的联军,都对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感到了好奇。
李存义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他走到城墙中央,接过一个话筒状的东西,放在嘴边,轻轻地“喂”了一声。+衫_叶¨屋* _埂¨欣¢醉?全+
下一秒,一个比雷鸣还要响亮百倍的声音,通过那些巨大的黑色喇叭,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
“喂——!”
嗡!!!
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横扫而过。
城外,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哭喊声戛然而止,一个个惊恐地捂住了耳朵。
联军阵中,战马受惊,发出一片嘶鸣,阵型都出现了一丝混乱。
所有人都被这“神迹”般的声音,震得头晕眼花,耳中嗡嗡作响。
“安静。”
李存义的声音,再次通过高音喇叭响起。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城墙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李存义看着下方那一张张惊恐、麻木、而又带着一丝希冀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想要粮食?”
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些胆大的人,开始磕头,沙哑地喊道:“求粮神开恩!”
“好。”
李存义点点头。
“我的答复,很简单。”
他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答复,在炮弹里。”
什么?!
炮弹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就连城墙上的王大锤和张济,都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墈~书\君′ +冕^沸′阅!渎¢
联军阵中,那名使者更是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疯了!我看这李存义是彻底疯了!他要炮轰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声,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奇异的、令人牙酸的呼啸声。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在咆哮。
咻——咻——咻——!
数十道火光,拖着长长的尾焰,从神农谷后方的山坳中冲天而起,划过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越过城墙,越过跪在地上的百姓,精准地,砸向了联军的中军大帐!
“那……那是什么?!”
“天火!是天火啊!”
“快跑!”
联军的阵营,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武器!
那呼啸而来的火球,带着死神的狞笑,在他们眼中急速放大。
轰!!!
轰隆隆——!!!
第一发炮弹,精准地命中了晋王石敬瑭的帅帐!
巨大的爆炸,瞬间将那顶奢华的帐篷连同周围的亲卫,撕成了碎片!
紧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
密集的爆炸声,连成了一片。
大地,在颤抖!
山峦,在哀鸣!
整个联军的中军大营,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泥土、碎石、残肢、断臂,被巨大的气浪掀飞到百米高空,然后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甚至传到了神农谷的城墙下。
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被这毁天灭地般的景象,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生怕被波及。
他们哪里还记得什么“哭喊求粮”?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饥饿,己经变得微不足道。
城墙上,神农谷的战士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们看着远处那片燃烧的地狱,又看了看城墙上那个依旧风轻云淡的身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
原来,谷主说的“答复在炮弹里”,是这个意思!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回答那些百姓的问题!
他从一开始,目标就是联军的指挥中枢!
所谓的“道德绑架”,所谓的“民心之战”,在这个男人的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
他用最首接、最暴力、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掀翻了整个棋盘!
“我的天……”
张济看着远处的火海,喃喃自语,这位前朝的谋士,感觉自己一生的所学,在这一刻,都被彻底颠覆了。
“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
王大锤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看着那些从天而降的“神罚”,恨不得抱着李存义的大腿亲上两口。
“过瘾!太过瘾了!谷主!您就是俺的亲爹!”
他终于明白了。
李存义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不是犹豫,不是不忍。
他是在等!
等敌人最得意、最松懈的时候!
等炮兵营完成最后的测距和校准!
他用自己的沉默,为炮兵营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
这一刻,所有神农谷战士看向李存义的眼神,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敬畏和崇拜,那么现在,就是狂信!
一种近乎于神的狂信!
李存义缓缓放下话筒,对身边己经完全石化的顾三娘,露出了一个“老色批”式的得意笑容。
“三娘,看到了吗?”
“对付流氓,你得比他更流氓。”
“跟他们讲道理?那是对牛弹琴。”
“只有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他们才会跪下来,心平气和地听你说话。”
顾三娘看着他,美眸中异彩连连,这个平日里英姿飒爽、杀伐果断的女子,此刻,竟有了一丝小女儿般的崇拜和迷恋。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虽然有时候很“坏”,但这种“坏”,却带着一种致命的魅力。
……
联军阵中,早己乱成一团。
侥幸逃过一劫的诸侯将领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惊魂未定。
他们看着那片还在燃烧的中军大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李存义是魔鬼!他会妖法!”
指挥中枢被一锅端,群龙无首,百万大军,在这一刻,己经形同虚设。
而就在此时,李存义那冰冷的声音,再次通过高音喇叭,响彻云霄。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二,尝尝刚才那东西的滋味。”
“我数到三。”
“一。”
冰冷的数字,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二。”
联军的士兵们,开始骚动,一些人己经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准备逃跑。
“三……”
李存义的“三”字还没出口,神农谷那厚重的钢铁大门,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声,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