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山(牧业董事长)枯坐在真皮沙发里,烟灰缸堆成了小山。/x.i~a\o′s?h`u′o\z/h~a+i+.¢c¢o,m^对面墙上的液晶屏,正无声地播放着财经新闻的滚动字幕,一条刺目的红色标题反复闪现:“北方牧业股价持续阴跌,单月累计跌幅突破65%!”
屏幕幽光映着他灰败的脸。桌上摊开的内部报表,数字像淬毒的针:七月,来自天味体系的订单量,同比暴跌82.3%。八月至今,归零。不是暂时下滑,是彻底断流。销售总监昨天递上辞呈时,眼神躲闪,只留下一句:“王董,天味…不需要我们了。”
他抓起遥控器狠狠砸向屏幕,液晶屏裂开蛛网,刺耳的电流声滋滋作响。
“李天…!” 王振山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喉咙里涌上铁锈般的腥气。当初天味伸出橄榄枝,他以为是救命稻草,后来股票飞涨,他以为能翻身做主。
结果呢?对方借着牧业上市的风光,套现离场,赚得盆满钵满,反手就掐断了自己的命脉!现在牧业仓库里积压的牛羊肉,冷气森森,像一座巨大的、无声的坟场。^山\八?看`书,王· ¨毋.错_内/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蓉城。
“川渝味之源”巨大的厂区一片死寂。本该机器轰鸣、蒸汽弥漫的生产线,此刻安静得可怕。流水线上空悬着半成品的酱料桶,传送带蒙了层薄灰。几个工人聚在角落里,愁眉苦脸地抽着劣质香烟。
“又停工了?这月第几天了?”
“谁知道呢?听说最大的金主跑了,新来的那个什么长河资本,自己的店都吃不饱,哪顾得上我们?”
“仓库都快堆满了,卖不出去啊…”
“唉,这月的工资…悬了。”
办公楼顶层,董事长办公室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味之源董事长刘明远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惨绿的K线图。自从完成增发,引入长河资本,稀释了天味的股份,股价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路向下俯冲。
短短时间,市值蒸发超过40%!更致命的是,长河资本承诺的所谓“战略协同”——优先供应其关联餐饮企业“正味居”的订单,根本填不满天味撤离后留下的巨大窟窿!新增产能成了笑话,仓库里积压的成品调味料散发出令人心慌的气味。′咸,鱼+墈·书+ \毋^错.内!容?
秘书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刘董,天味集团发来的正式函件…他们要求终止‘经典麻辣’和‘菌王鲜香’两款核心底料的独家供应协议,改为…月度采购订单制。” 这意味着,天味彻底抛弃了“核心供应商”的定位,味之源在对方眼里,己经沦为随时可以替换的二流货色。刘明远眼前一黑,颓然靠向椅背,那份函件轻飘飘地滑落在地。
长河资本总部,气氛同样凝重。
董事长张天放脸色铁青,面前的宽大实木办公桌上,几份报表被揉成了团。他投资的“正味居”餐饮连锁,原本指望依靠味之源的廉价核心底料和牧业的稳定肉源,快速复制天味的模式,抢占市场。结果呢?
“砰!” 张天放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跳起。“废物!一群废物!”他指着站在面前、噤若寒蝉的“正味居”项目负责人,“看看!看看你们交的答卷!单店日均流水不到800块?客流量环比暴跌70%?上个月关了37家店?这就是你们对标天味搞出来的东西?!”
负责人额头冒汗,声音发颤:“张董…我们…我们低估了难度。天味的服务体系根本抄不来,他们的员工像打了鸡血…我们的底料口味也比不过他们自有工厂的新品…还有肉源,牧业给我们的价格和品质,根本没法跟天味自己农场的比…顾客不是傻子啊…”
“借口!全是借口!” 张天放咆哮着打断,“牧业!味之源!这两个扶不起的阿斗!拿了老子的钱,连最基本的供应都保证不了!” 他猛地抓起桌上另一份报告,那是关于牧业和味之源近况的简报,触目惊心的下滑曲线如同抽在他脸上的耳光。
他投入巨资绑定这两家,本想扼住天味的咽喉,结果反被李天反手一刀,切断了自己的粮道!
李天!
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张天放心头。那个看似低调的学生,竟有如此狠辣精准的资本手腕和深不见底的供应链布局!他不仅全身而退,还借着牧业和味之源的“东风”赚取了惊人利润,反手就用这笔钱打造了更强大、更自主的供应链王国,彻底将昔日的“战略伙伴”踢开,甚至反过来成了他们的掘墓人!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滔天的怒火在张天放胸中翻腾。他损失的不只是金钱,更是作为资本大鳄的颜面和精心布局的战略。他猛地抓起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
“给我接牧业王振山!还有味之源刘明远!立刻!马上!” 话筒几乎被他捏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冰渣,“告诉他们,来滨海!立刻!如果不想一起完蛋,就拿出破釜沉舟的胆子来!”
他重重摔下电话,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李天…” 他盯着窗外滨海的方向,那里仿佛盘踞着一头吞噬他野心的巨兽,“你不仁,就别怪老子不义!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办公室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光线,阴影笼罩在他狰狞的脸上,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