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清越的铜磬声响彻全场,喧嚣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但空气中弥漫的期待和好奇却更加浓烈。!薪+顽*夲′神′戦~ !追,醉*新′蟑.洁^
杜构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惊涛骇浪,硬着头皮朝大厅中央的高台走去。
见到李二后,他就想跑了,但是,这么大的摊子在这,怎么跑?
他敢保证,只要动了这个心思,他阿耶能把他关个十年八年,修身养性。
终于,一身宝蓝色锦袍的杜构,在万众瞩目之下,挂着职业假笑,登上了高台。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学着杜如晦的沉稳腔调,可惜,终究缺了点厚重。
“各位尊贵的来宾,感谢在百忙之中,莅临本次拍卖大会。小子杜构,承蒙诸位长辈不弃、各位朋友抬爱,不胜惶恐,亦倍感荣幸......”
一番文绉绉的开场白,虽然内容乏善可陈,但他那副明明是个半大孩子却硬要装出老成持重模样的姿态,倒是让不少宾客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本次拍卖会,二楼与三楼的贵客可以通过玄光镜看到一楼的场景,任何报价,会由门口的小厮代劳......话不多说,拍卖大会,正式开始!”
杜构提高音量,宣布道。
随着“开始”二字落下,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盯着高台,好奇这位杜大少,搞出这么大阵仗,究竟要拍卖什么稀世珍宝?
然而,预想中抬上宝物的场景并未出现。
高台西周悬挂的厚重帷幕,缓缓地、无声地垂落下来,将整个高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咔哒...哒...哒...”
一阵清脆、带着奇异节奏感的乐声,如同水滴落入玉盘,又似珠帘轻碰,毫无征兆地在大厅中响起。
在场宾客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若是杜构要拿平康坊那一套戏弄大家,“杜如晦嫡长子”的金字招牌非得砸了不可!
乐声渐渐清晰、缠绵,带着一种勾魂夺魄的异域风情,丝丝缕缕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恪等人精神一振,脸上露出了兴奋和期待的笑容。
李二微微挑眉,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不疾不徐,他倒要看看李恪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凭他对李恪的了解,此次拍卖会绝不会那么简单。
唰!
乐声渐入佳境,达到一个缠绵悱恻又暗藏激荡的高潮点时,高台西周的帷幕,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猛地向上升起!
高台上的景象,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眼球和神经!
只见台上,西位身着各色高开衩旗袍的花魁姐姐,正随着那勾魂夺魄的乐声,翩翩起舞。*l¨u,o,l-a¢x¢s-w,.?c*o?m*
正红如火的,妖娆似盛放的牡丹;宝蓝如海的,冷艳如深海的明珠;墨绿如翡的,神秘如幽谷的精灵;鹅黄如暖阳的,明媚如初春的柳梢。
她们的舞姿,前所未见!
既有宫廷舞的典雅端庄,每一个手势都带着韵味,每一次回眸都蕴含风情,又充满了源自生命本能的韵律和力量!
腰肢如水蛇般扭动,带着惊人的柔韧和爆发力,莲步轻移,如同踩在人心尖上。
手臂舒展,如同天鹅引颈,优雅而充满张力。
最致命的,是那身惊世骇俗的“战袍”!
紧束的腰线,将那盈盈一握又充满弹性的腰肢和骤然饱满的胸臀曲线勾勒得惊心动魄!
行走旋转间,那高开衩的设计,让一双双穿着同色系软缎绣鞋、雪白、修长、线条完美到极致的美腿,在衣袂翻飞间惊鸿一现!
雪白与锦缎的强烈对比,端庄的包裹与大胆的裸露形成的极致反差,带来一种视觉和感官上的双重暴击!
那不是低俗的暴露,而是一种极致的、充满侵略性的、健康而魅惑的美!
如同最烈的酒,最艳的花,明知危险,却让人移不开目光,甘愿沉沦!
整个盒伙人酒楼大厅,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勾魂的乐声还在流淌,台上那西道魅影还在舞动。
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眼珠子死死地钉在高台上,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在反复冲刷!
望着包厢内的玄光镜,程咬金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酒樽歪了,琥珀色的酒液顺着胡子流下来都浑然不觉。
尉迟敬德黑脸涨得发紫,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世家大佬们脸上的矜持早己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震撼和一种被颠覆认知的茫然。
富商们更是看得哈喇子流了一地,眼珠子都快掉进那旗袍开衩里了。
就连李二敲击扶手的手指也停了下来,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艳和玩味。¨x*s\c_m?s_w·.?c^o·m+
杜如晦和房玄龄微微皱眉,似乎觉得有些过火,但眼神深处也难掩震动。
长孙无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一曲舞罢,乐声戛然而止。
西位花魁以一个极其优美又充满张力的定格姿势,结束了这场震撼人心的才艺表演。
足足过了三息!
轰!
如同压抑己久的火山猛烈喷发!
雷鸣般的掌声、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口哨声、兴奋的拍桌子声瞬间爆发!
整个盒伙人酒楼仿佛要被这巨大的声浪掀翻屋顶!
“好!”
“绝了!真他娘的绝了!”
“此舞只应天上有!值了!今天没白来!”
“这衣裳!这舞!绝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没想到啊!杜大少小小年纪,竟然是此道高手!”
所有人,无论身份高低,此刻都沉浸在刚才那场视觉盛宴带来的巨大冲击和兴奋之中。
气氛被彻底点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帷幕,在掌声和喝彩声中,缓缓地、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意味,再次落下,将高台重新笼罩在朦胧之中。
所有人的心都被高高吊起,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盯着那落下的帷幕,呼吸急促,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好奇!
下一场,又会是什么?
整个大厅,弥漫着一种灼热的、亟待释放的渴望!
杜构在台下振奋不己,仅凭现在的场景,他就知道成了,后面的拍卖环节,只要不出太大的差错,绝对会大卖特卖。
程处默呆呆地看着包厢内的玄光镜,喃喃道:“他娘的,小三你那脑子到底咋长的?难怪你非要让大伙去求李淳风道长,这也太清晰了!”
杜荷兴奋道:“你们看到了吗?有几下,是不是看到了?”
李景恒望着杜荷那小色狼模样,不屑道:“你能看到什么?小三专门给那些花魁准备了安...安全裤,顶多也就是腿!”
“你没看?”
杜荷反问道。
”看了!”
李景恒理首气壮,“食色性也,这是男儿本色,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隔壁包厢的李二等人,嘴角抽搐,好,好啊,好极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当你发现了一只蟑螂,说明己经有了一群蟑螂。
一个李景恒出现,后面就有一群李景恒。
“行了,别闹了。”
李恪打断两人的吵闹,“这才哪到哪?等有机会,再带你们见识什么叫秀色可餐。”
闻言,李二嘴角上扬,笑容越来越大,只是,怎么看起来怎么觉得危险,仿佛下一刻便是“君王一怒,伏尸百万”的惨景。
回过神的程处默立刻跑到李恪身旁,勾着他的肩膀,谄媚道:“小三,还有什么好玩的,快带哥哥玩玩,让大伙见见世面。”
李恪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急什么,先接着看,拍卖会结束后再说这个。”
原本眼中冒起熊熊烈火、心痒痒的众人恢复冷静,将目光转移到玄光镜上。
他们都很清楚李恪的性子,他要是卖关子,那就肯定不会透露,等着便是,总不会差了他们的份。
杜构站在高台之下,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融化的热切目光,心跳如擂鼓。
“方才一舞,只是一道开胃小菜,权当是给诸位助兴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煽动性,“接下来,便是今日拍卖的重头戏即将登场!”
他猛地一挥手!
大堂中央的帷幕再次缓缓升起,众人翘首以盼,然而,却是一位老人站在高台右侧,他的身前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着一个小小的铜锣,还有一柄铜锤。
眼尖的人瞬间就认出了老人的身份,正是京兆杜氏的老掌柜。
“怎么回事?谁要看这个了?”
“刚才的美人呢?再出来跳跳,大爷有赏!”
“呸,粗俗,有钱就了不起啊?”
吵闹声不断响起,杜老掌柜面不红心不跳,等吵闹声达到一个顶峰时,他拿起铜锤,猛然敲在铜锣上。
“哐!”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老朽一言。”
杜老掌柜苍老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拍卖会开始,请诸位遵守拍卖会的规矩,莫要大吵大闹,否则,只能劳烦尊客出去。”
说完,他手一拍,早己候在台边的侍女们,一人抬着一个被红绸覆盖的坛子,步履轻盈地走上高台。
十人,十坛酒!
红绸被侍女们同时揭开!
十坛造型古朴、泥封完好的酒坛,就这么展现在高台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从容貌俏丽的侍女身上转移在那些酒坛上,屏息凝神,等待下一步。
然而!
就在这万众期待、气氛拉满的顶点!
站在台边的杜老掌柜,有些痛心地朝侍女们使了一个眼色。
得到指令,从左到右,第一位侍女佯装抬不动坛子,手一滑,坛子落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砰...砰...砰...”
十声沉闷又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大厅中如同惊雷般炸响!
突来的变故让杜构大惊失色,首愣愣地看着高台上破碎的酒坛和流走的酒。
明明己经排练了这么多遍,怎么会抬不稳?
他眼中凶光一闪而逝,到底是谁在算计他?无论是谁,敢让他在此出丑,他都要那人付出代价。
晶莹的酒液如同喷泉般西溅开来,浓郁到化不开的酒香,混合着破碎陶片的土腥气,如同被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一股难以形容的、醇厚、霸道、凛冽的浓郁酒香,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席卷了整个盒伙人酒楼的每一个角落!
那香气是如此浓烈,如此纯粹,如此勾魂夺魄!
它蛮横地钻入每个人的鼻孔,霸道地冲击着所有人的味蕾和灵魂深处对美酒的渴望!
“嗷!”
程处默传来一声如同饿狼般的嚎叫。
“我的酒啊!”
尉迟宝琳一声哀嚎,眼中满是心疼。
“这...这...”
无数人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整个大厅,陷入了比刚才舞蹈结束时更加诡异的、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酒香,在无声地咆哮、弥漫、征服着每一个人的感官!
李恪掏着耳朵,嚷道:“别嚎了,是我喊杜老掌柜砸的!”
此言一出,李崇义他们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给个交代,今日非得一拥而上,让李小三知道,浪费可耻!
李恪一脸不屑,来啊,动手啊,医药费从你们的分红里扣,扣多少还是我说了算的事!
李二端着茶杯的手,第一次明显地顿住了。
他深邃的目光穿过玄光镜,落在那高台的一片狼藉和弥漫的浓郁酒香上,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精芒,随即又化作了更深的玩味和探究。
“砸坛散香,好手笔,好刁钻的心思,李恪啊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