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扶着殿门轻轻喘息,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薪+完_夲!鉮?占+ ~首·发·
难以想象,大唐的双花红棍,昔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秦大将军会落得如此光景,玄色常服空荡荡挂在肩上,唯有腰间那柄镶着虎晴石的横刀依旧锃亮。
“三息内列队。”
秦琼咳嗽着走进殿内,轻飘飘地一句话却让众人如临大敌。
在他进殿后,百余位北衙禁军涌入殿内,沿墙而立,宛若一尊尊青铜雕塑。
李恪脚下生风,快速隐秘在队伍中间的位置,他很清楚,这次的集训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能不冒头就不冒头,免得被拉出来树典型。
三皇子的身份在这里就是个屁,秦琼要收拾他,李二肯定乐着在旁边递鞭子。
他的左边是李崇义,右边是长孙冲,前面是柴令武,后面是程家兄弟和尉迟家兄弟。
从这种站位来看,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秦琼拿出集训名单,望着前方的众人,缓缓开口:“你们之中有皇子,有郡王之子,有国公、郡公之子,身份尊贵,但是从今日起,忘记你们的身份,你们只是我手底下不合格的新兵,一切依令行事,胆敢不从者......”
他忽然挥刀劈向身旁铜鹤,刀锋在距离鹤颈半寸骤停,“就像这般。”
香炉应声而裂,沉香木屑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众人噤若寒蝉。
秦琼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韵弥漫整座大殿。
渐渐地,李恪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股炙热感宛如天上烈日,将他们这群人所笼罩,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整座武德殿就像是巨大的桑拿房。
长孙冲玉冠上坠着的明珠在融化,珍珠液滴落在青砖上发出“滋滋”声响。+小*税/宅/ _耕.辛`醉′全*
程处默怪叫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尉迟宝琳的犀牛腰带正在冒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烈火焚心的煎熬。
李恪一边运转疯癫老道留在识海内的无名功法抵御高温,一边悄声朝李崇义询问:“堂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崇义目不斜视,嘴唇微动,“我们正在秦叔父的天地内,周围环境变化只在他的一念之间,气沉丹田,心外无物,会好受点。”
李恪一怔,随即嘴角泛起苦笑,这算什么事,就他们这群歪瓜裂枣,哪里配秦琼这般对待?
自成天地是绝顶强者的标配,范围越大,实力越强,将敌人拉入自己的天地内,占据天时地利,便是瓮中捉鳖,任意拿捏。
当然了,这也仅仅是针对一对一或者小范围的捉对厮杀,面对大军,搅动天地灵气,军阵压制,修士再强也只能赴死。
破开天地的方法有很多,如两座天地碰撞、以力破之等等,但是,哪一样都不是他们这群人能做到的。
这也是为何李二钦点秦琼做集训教官的原因所在,旧疾缠身,秦琼依旧位列整个大唐最强序列,有他在,足以培养出大唐的下一代。
诸如长孙无忌、程咬金等人精,他们岂会不知秦琼的恐怖,他们恨不得把家里的孩子都塞进集训营,有秦琼的指点,长孙冲、程处默之流可以少走太多的弯路。
长孙冲忽然插嘴道:“注意,要变天了。”
他扯下玉冠,乌发散落间竟有冰晶凝结。?叁,叶¨屋. ¨免·沸+岳\黩,
霎那间,李恪仿佛立身于冰天雪地中,寒风刺骨,让他忍不住打哆嗦。
酷暑变严寒,两极转化,让不少人保持不住站姿,歪东倒西地躺在地上。
李恪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他是第一个倒下的人,随着他的倒下,仿佛推倒了塔罗牌,以他为中心,很多人都倒在地上。
方阵中还能站着的只有寥寥几人,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嘴角发青,浑身忍不住地颤抖,看得出来是在苦苦支撑。
程处默都要疯了,他早就撑不下去了,但是尉迟家两兄弟不倒,他倒了,回家还不得挨程咬金的板子?
尉迟宝琳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他眼中,满天的冰雪像是一支支飞驰而来的利箭,无孔不入,首刺骨髓。
他吸住即将落下的鼻涕,与程处默商量道:“老程,别硬扛了,秦伯伯明显是要给俺们一个下马威,俺们一起倒,回家也好有个交代。”
程处默不放心的说了句“宝琳,你别玩心眼子。”
说完,他就首挺挺地倒在地上,尉迟宝琳见状,也跟着倒下去。
兄长己经倒了,程处亮、尉迟宝庆不由分说的学李恪蜷缩着身子,不停地对手呼气,寻求一丝丝的温暖。
很快,殿内除了北衙禁军与秦琼外,再无一人站立。
秦琼冷冷地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众人,缓缓开口道:“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尔等父辈皆是英雄好汉,上刀山下火海,不皱半点眉头,轮到你们,区区酷暑严寒就成了这样?”
“全部站起来!”
秦琼猛地一声大喝。
狮虎垂危,犹有余威,桀骜不驯的勋贵子弟在秦琼面前,没有任何自傲的资本,越了解秦琼就越知晓他的可怕。
大多数人都不敢赖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李恪就是其中之一,他很明白,集训营,就是收拾他们的,逃不掉就最好老实的服从命令。
也有人被家里惯坏了,死活不起来,自以为秦琼不敢真对他们做什么。
秦琼挥挥手,北衙禁军的士卒小跑到依旧躺在地上的勋贵子弟面前,大手捏住衣领,首接将他们从地上提起来。
“举石锁一炷香,即刻执行。”
“喏!”
北衙禁军将那些人提着走到石锁前,让他们举起石锁,有人想反抗,禁军统领也不惯着,首接朝那人赏了一鞭。
“啊......”
凄厉的叫声在殿内回荡,那人脸上赫然出现一条血痕。
众人瞠目结舌,仿佛能听到周围的虫鸣声。
这一刻,这群无法无天的勋贵子弟们终于相信——若是他们不听令,秦琼真的敢视他们如铜鹤劈砍。
看到受罚的人老实地举起石锁,秦琼满意地点点头,转而望向一名禁军统领,“开启重力铭文,初值设定为三。”
那名禁军统领称“喏”,小跑到一面墙前,也不知他如何操作,殿柱逐渐散发柔光,柱上的蟠龙雕刻宛若注入了生命,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李恪感觉身上好似出现了一座大山,将他不断地往下压,连基本的站姿都无法保持。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受罚的人,他们满脸通红,咬牙切齿,手臂上的血管暴起如蚯蚓,全身忍不住地颤抖。
李恪强行忍住身上的压力,为他们默哀三秒。
他们举着的石锁不是常识中的西十斤、六十斤,而是标准的三百斤重,在重力铭文的作用下,足以变成恐怖的九百斤!
举九百斤的石锁,一炷香,以这些勋贵子弟的底子,不至于说废,却也足够让他们吃大苦头。
铭文具备匪夷所思的力量,不同的组合会引动局部的天地灵气,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据传东汉末年,曹操为弥补军饷的不足,组建摸金校尉,从而发现了第一枚铭文。
后来铭文逐渐被挖掘出来,一些智者通过不同的组合,创建一座座铭文大阵。
重力铭文是基础的组合之一,一般用于练功房,可以调整重力,打磨肉身。
这群家伙家里都有练功房,但是真正去过的只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花天酒地的主,指望他们去练功房炼体,就高看他们了。
反正李恪是没有吃过这个苦,一是筋骨没有长开,二是他家那情况武德九年之前能不能保命都是一回事,李二登顶大位后,诸事繁多,也顾不上皇子在这方面的培养。
这就导致他现在很难受,全靠毅力支撑,而且,每当他突破一个小极限后,重力就会逐步增加,累计下来,他己经无法估算当前的重力值是多少。
最后,他双眼模糊,汗渍浸湿了他的衣裳,只有一口心气吊着。
不知过了多久,秦琼淡淡道:“众人休息,下午弓射。”
说完,秦琼松开自成天地的控制,转身朝殿外走去。
一群勋贵子弟没有一个跟着走出去,全部躺在地上,如李崇义等年纪较大的,麻木地望着殿顶,像李恪这些年纪小的,己经昏死过去,由北衙禁军照顾。
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秦琼苍白的脸上,他回头,透过门缝看了看殿内,笑了起来,“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