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道理, 鸭鸭说过, 当断则断, 否则纠纠缠缠,商扶砚和李缘两边都痛苦。·k+u!a.i·k·a.n!x!s¢w?.¨c,o·m¢
江颂垂眸抿紧唇瓣,不动声色地握紧匕首,锋利的刀刃又往里没入了些。
商扶砚颤了颤眼睫, 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覆着一层极重的死气,影子里的怪物成千上万,歇斯底里地在祂耳边斥骂尖叫。
责怪祂为什么不去死,蛊惑祂剖开胸腔把心上人藏进去。
那些东西吼着叫着, 或哭或笑, 或悲或惧, 最后又极为病态古怪的兴奋起来。
——他要碰到心脏了……
——挖出来……吃掉……哈啊!要被吃掉了!
——吃掉就不会痛了。
被吃掉就不会痛了……
商扶砚躬紧脊背重重颤了下,眸底溺满痴迷, 祂死死咬住舌尖遏制住喉腔中的央求,竭尽全力地佯装正常,一点点松开江颂的手。!x!i?a/n-y.u′k~s¢w¢.¢c!o~m′
这副献祭者的姿态莫名让江颂心颤了下, 风声在那一刻都是停歇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两道起伏不一的呼吸声。
迟钝愚笨的小妖怪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眼帘低压,在某一瞬间手腕猛地用力——
“欻”的一声拔出了那柄匕首,头都不抬的把那东西甩出窗外。
“这种事情是不对的。”
江颂推开商扶砚, 抬头看祂,声音有些哑。
“您不该这样。”
祂应该高坐神龛,像最初见面那样,慈悲而平静,如松尖雪,天上月,带着淡漠的神性俯视祂创造的生灵。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满身欲念,病态偏激得几乎恨不得死在他手上。
这不对。
江颂愚笨而迟钝,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有些局促,目光飞快划过商扶砚血淋淋的心口,思绪像是被火燎到一般,看都不敢多看,同手同脚的转身就要走。~x+i_a.o^s¢h¢u^o/c,m-s?.*n.e¢t′
东西也不要了,急匆匆地像是做了天大的坏事。
然而一步都还没迈出去,他就被商扶砚重新拽住手腕,对方身上的温度凉意沁骨,冻得江颂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他脑袋懵懵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商扶砚拽着手按进了一处滑腻温热的地方。
剧烈的跳动不断撞击他的掌心,江颂眨了下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陷入商扶砚的胸腔中,抵着祂的……心脏。
后者目光痴迷缱绻,急促地喘着,嘴角诡异地向上翘出了点弧度,诱哄似地,轻声说:“颂颂还在生气对不对,说离开只是吓我的,你怎么会离开我呢?”
“你不能的乖宝,你不能离开我的……”
商扶砚缩成细点的瞳孔剧烈颤着,被极端的恐惧和不安折磨到崩溃。
道歉就好了。
认错,惩罚,原谅。以往李缘做错事情便是这样。
他总是容易心软。
所以如果吃掉心脏还不够,那就剥皮抽筋,剔骨削肉,借此骗取那一丝怜悯。
然而慌神的商扶砚却少算了江颂的胆子,这个走了趟鬼域就被吓得缩回本相近乎一年的胆小鬼,现如今脑袋嗡鸣,望着自己血淋淋的手陷在别人胸腔中,握着别人鲜活的心脏……
“我……这……啊……”
江颂白着脸张嘴胡乱挤出几个字眼后,那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很丢脸的被吓晕过去。
之后他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噩梦,不是商扶砚空洞洞的胸口,就是李缘血淋淋的手腕,两人一左一右,眸色狰狞血腥,时而逼问时而祈求,要江颂做出选择。
慌乱无措的江颂被逼得泪眼汪汪,不过是往商扶砚那边多走了一步,李缘便古怪的勾了勾唇角,当着他的面硬生生撕开了自己的喉咙——
“不要!!”
被吓到魂飞魄散的江颂猛地挣醒,瞪大的瞳孔沁满恐惧,急促地喘着,手脚都在发凉。
“做噩梦了吗?”
汗湿的碎发被温柔的捋开,江颂发虚的视线才稍稍聚焦,便看见近在咫尺的商扶砚。
噩梦中的恐惧再次卷土重来,他应激似地猛地挥开商扶砚的手,连滚带爬地缩到了角落。
“走开!”
声音沙哑的江颂浑身都在轻轻发抖,也顾不得什么礼貌和体贴了,不断卷缩起身体擦着手,想要把黏附在皮肤上的触感抹干净。
季桐说得对,情爱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是孽债,是会把对方逼死的毒药。
眼底氤氲出水汽的江颂抿紧唇瓣,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可怜小猫,使劲憋着哭喘,恨不得把自己缩进缝隙里。
商扶砚指尖还僵在半空中,细细颤着,半晌,祂指骨蜷缩痉挛了一下,僵硬至极地缩了回去。
“对不起。”祂低低压着长眸,面色平静温缓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