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道尊点上三柱青香,但又不像道观里其他师傅那般虔诚,上香如祭祀。`d?u!y?u-e!d~u?.·c\o/m′
他先生那态度,随意到了极点,顺手于旁边的香炉中插上三柱,而后临窗而坐,于斑驳摇曳的树荫中翻阅典籍。
他房中甚至没有道尊的神龛,那香炉对准的方向还是他自己,这般长年累月的“偷懒”,让他浑身都似乎浸润上了一股极为清冽浅淡的檀香气息。
以至于江颂现在闻到同样的味道,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他,但立马又迅速否认掉。
因为他先生的死,是他亲眼见证的,魂魄都碎得干干净净。
道尊亲口告诉过他,他的先生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江颂心里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又在瞬息间平缓下去,如同风拂过湖面,除了留下几道意义不明的波纹,别无痕迹。
他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胸腔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萝`拉/小~说, *追¨最!新*章·节¨
“你在为他难过?”
平静如水的声音猛地拉回江颂思绪,他下意识抬头,面前的“陆衔辞”干干净净,清冽淡然,浑身气质很像雨后的青竹,扑面而来的禅静甚至让他某一瞬间幻视道尊。
这人怎么能做到既像他先生又像道尊的?
还学得这么像。
必定有阴谋!
江颂正欲严阵以待,却不曾想地上残缺的尸体忽然湮灭成细碎的光点,凝结成青色雾气,更为疯狂的袭向“陆衔辞”。
滔天的戾气甚至将空间都扭曲得近乎破碎,看得江颂心惊肉跳。
“陆衔辞”却面不改色,压着眼帘轻轻伸手,指骨放松,食指和中指略微抬起又猛地下压。
瞬间,无形的力量似是从天而降,“砰”地一声巨响将那团青色雾气毁得一干二净,余留下的嘶吼尖戾又怨气横生。
“贱狗!贱狗!!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明明是你毁了他——”
“砰!”
“郁叙白”所在的那一块地方,空间被无限翻折,随着“陆衔辞”五指猛握,猝然湮灭成虚无。?咸·鱼·看-书¨ .更^新^最,快`
如此恐怖凶残的力量让江颂这个小妖怪看得目瞪口呆,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陆衔辞”指缝中溢出来的血色——
他生生扣烂了掌心,即便松开手,指尖也在轻轻颤着,连着气息都微不可察的急促了几分。
然而江颂却只顾着头脑风暴——
天际崩开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了,山河坍塌的声音似乎近在咫尺,他要怎么才能挽救这一切?又要怎么才能联系到系统逃出去呢?
诸般思绪一团乱麻,眼看世界崩塌在即,他实在别无他法,死马当做活马医地转向“陆衔辞”。
“您可以救救这个世界吗?”
求人的时候不敢再喊人家“孽障”了,甚至换上了敬称,摆弄着两根小触角朝着“陆衔辞”拜了三拜。
“求求您了,可以吗?”
“陆衔辞”眸色猛地深了几许,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喉结绷紧很轻的颤动了一下。
他没有应江颂,却抬手三两下重塑修补了这个世界,山川归位,光阴倒转,生灵重归,万物免于劫难。
脚下花草疯长,沿路蔓延至鬼渊之下,藤曼绕着骸骨攀爬,于金色的阳光中开出朵朵小花,风从南方来,温柔得撩过江颂触角。
他嗅闻到了生命的味道。
“我没有杀人,坑底的尸骸是陆家残部献祭的。”
“陆衔辞”似乎在解释,捧着江颂站在崖边,底下的白骨被花草覆盖,偶然露出的白色在阳光下干净得像是白色的石头。
他说陆家当年没有死绝,并将家族覆灭归因于* 九州四海中各宗门的不作为上,认为是他们有意毁掉陆家,所以找到唤醒堕神的方法后,便不择手段地献祭了百万生灵。
江颂听完这话,触角都绷直了,下意识追问:“那当年那些宗门为什么不来救人呢?”
说完他又自己想通了这件事,损耗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去解决大家共有的敌人,既不用出力也不用耗费任何代价,何乐而不为呢?
最终会留下陆衔辞这个活口,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郁叙白出手救回来,另一部分则是那微不足道的愧疚心思。
所以,原剧情中当陆衔辞被挖掉菩提骨,众叛亲离,受尽折磨,鬼门关走了无数遭后又发现自己的恩人是他灭门的幕后凶手,这样的真相不把他逼疯才怪。
江颂只是稍稍代入一下,就窒闷到有些喘不上气,压着哭腔艰涩的问:“陆衔辞死掉了吗?”
“你想要听什么样的回答。”
察觉到有回旋的余地,江颂立马应声:“我不想要他死掉。”
“那他就不会死。”
江颂触角一颤,眼睛都亮了几分,“真的吗?您真的能救他吗?”
不等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