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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似乎完全摈弃了语言,只会焦躁地频繁吐出蛇信,搜集空气中的气味信息。
它的世界,单纯、古老、血腥——永远只有狩猎,厮杀或死亡,而不存在交流和协商的可能性。
“看看你这模样,”易逢初感受着巨蛇的分身小蛇沿着掌纹爬动的微痒触感,喃喃自语,“多么狼狈……多么可怜。”
彻底被剥离人的筋骨,忘记语言,忘记自己的名字,甚至遗失自我,最后又能剩下什么呢?
一具强大却空洞的躯壳吗?
他既是在形容蛇,也是在跨越时间审视自己。
他会一次又一次杀死这样兽性的自己。
而巨人的叹息随风飘进两位异能者耳中,则蕴含着难以描述的复杂情感。
祂像是在漠然地审判、责备,又像是在表达遗憾,或者痛惜。
没有人能从祂的口吻中捕捉到真正的恶意,但祂的手指不断稳定地施加力道,剥夺蛇挣扎和喘息的空间,不曾有片刻犹豫、退缩。′n.y\d·x~s¢w?.~c-o/m~
这种杀念,甚至像是一阵风——它轻缓温和地吹过,但所有人都知道,风必然会到来,只是或早或晚。
蒂蔓莎想,巨人平静得如同在完成一项必要的任务,仿佛“蛇死于祂之手”是早早注定的宿命。
……只有祂,有权能杀死它。
此时此刻,在地面上所向披靡的银蛇,被巨人扼在手掌,竟像是一条毫无攻击性的宠物小蛇。
当然,蛇仍然遵循着求生的本能,疯狂试图反击。
它不断调动【命运】和【时间】的权柄,却被易逢初抬手间压下。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抚过蛇细密的鳞片,就让蛇的鳞片间溢出血液。
蛇的血也是银白色的,如同炼制的水银,纷纷扬扬向地面洒落,又被【新生熔炉】的光芒染成金红。
这场金红的雨滴落大地,砖石和泥土刹那间被腐蚀,滋滋作响着,升起腐蚀性的白烟。·w-e.n·x~u\e!t¨x?t-.*c`o\m.
蛇尾先是死死绞住巨人的手腕,但这无法对易逢初这具雨雾凝聚的化身产生任何影响;
后来,蛇渐渐失去力气,真正安静地垂下尾巴,不再动弹了。
莱娜看着这一幕,锁住记忆的匣子蓦地打开。
“原来我曾经回忆构想出来的……是神子,”被庞大的记忆冲击,莱娜有些语无伦次地低语,“不,不……是以神子为原型的怪物。”
虽然她更经常向命运之主本神祈祷,但她从未见过祂的真容或化身,故而不满足具象化的条件。
因此,莱娜通过回忆带到现实的,是曾站在雪山前冷淡望向她的神灵后裔。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莫大的愧疚感将莱娜吞没。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她让她信奉的神灵,为祂的孩子步步走下神座……却是为了,亲手诛杀它。
莱娜仰头,只见神灵的手掌如同升至天空的山峦,环绕住奄奄一息的巨蛇,让人联想到神话壁画里怀抱着羔羊的慈爱圣者,但晕染天际的并非圣洁的、代表初生的光辉,而是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金红血雨。
伪造的神子在它最原初的创造者、它的父亲的手掌上毁灭,一如神子的诞生。
第239章 禁止回忆的小镇(完)
金红的神血侵蚀大地, 易逢初拧断了巨蛇的脖颈,目睹它浑身上下的鎏金蛇瞳都缩成一条细缝。
哪怕在死后,这些蛇瞳依旧死死凝视着易逢初, 眼底笼罩着未消散的残暴血性。
易逢初曾杀死无数对手,才沿着攀登的台阶拾级而上,一路登临神座,他习惯于杀死敌人。
那么杀死自己,又是怎样的感觉呢?
其实……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甚至感觉意外得好。
唯一的区别, 大概是手上沾染的鲜血,残留着与自己相同的温度;感受到逐渐微弱的心跳,是与自身胸膛同频的震动;脑海中某些挥之不去的残影随之灰飞烟灭, 摈弃掉多余的思绪, 让易逢初能更加专注地体会当下。
一切细节都鲜明地提醒易逢初:
有一个曾经的自己死去了,
但又有新生的自己,从残骸中走出来。
让易逢初能更轻盈地继续向前, 走入明天。
仿佛他将他隐藏的恐惧、负担与憎恶, 一同杀死了——以此警戒自己,永远不会成为那样野兽般的存在。
从旁人的视角看, 巨人在杀死巨蛇后, 似乎定定地、沉默地注视掌心许久, 接着又提起那盏提灯,将蛇的尸体投进黄昏色的火焰里。
灯中的火蓬勃跳动, 让人联想到一颗生机勃勃的心脏。
“【生命】领域的高阶道具……”蒂蔓莎喃喃自语。
她注意到,距离提灯较近的地面上都长出了一层绿油油的杂草, 而曾经承载过提灯的钟楼顶端,砖石深处更是抽条出新绿的藤蔓, 这代表提灯的力量等阶必然不低——至少s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