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鱼罐头,刀疤男仔细打量几眼,确信这不可能是他无意识间吃掉的——因为鱼肉里带有一些软刺,他总不可能不吐刺,把带刺的鱼肉囫囵吞进嗓子里吧?
所以,是什么东西悄悄侵入到了阁楼里,与他共处一室,甚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吃掉了剩下的鱼肉?
刀疤男不由得想,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那东西是不是就匍匐在地面上,嗅闻着食物的气味,衡量鱼肉和人肉哪个更美味……
一时间,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转头观察阁楼四处。·k~u·a¢i¢d!u¨x·s?..c·o^m+
那东西,现在躲在哪里?
沙沙——
又是细碎的摩擦声。
但这一次,声音离刀疤男很近,就在他脚跟旁。
他循声低头,只见脚旁的背包不知何时起鼓了起来,里面鼓鼓囊囊挤着什么东西,撑得背包像有生命一般蠕动。
刀疤男吓得咒骂一声,一脚狠狠踢在背包上,背包瞬间砸在墙壁上,大开的拉链口中噼里啪啦倒出一大堆罐头,包里的东西动了动,探出一双金色的竖瞳。/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
——那是毫无感情和理智的,野兽的眼瞳。
“蛇?”
刀疤男眯眼,辨认出背包里的生物,顿时心下一松,嗤笑出声:“我当是什么呢……原来,只是一条畜生。”
“嘶嘶。”
蛇歪了歪脑袋,分叉的蛇信从嘴里吐出来,不理解他的语言。
一想到刚才心底的畏惧,刀疤男就倍感恼怒,恨不得立刻掐死这条野蛇。
杀意之中,异能的力量以刀疤男为中心扩散,他脚下的地板开始变成绵软的、流淌的泥沼似的质感,呈现出波纹状的起伏,如同青蛙弹出的舌头一样,猛地向那条蛇翻涌。
刀疤男属于【重塑】领域,异能是“熔炼”——顾名思义,他能把接触过的东西塑造出新的形态和性质,炼就他幻想中的全新事物。
此刻,他将地板熔炼成一种带有特殊黏性的流体,任何生物只要被它黏上,至少也得蜕一层皮,撕下的皮和肉将永远与地板黏连在一起,成为一个血腥的装饰。′r`a?x~s_w_.¢c!o-m,
他已经能想象到,这条蛇的皮被从头到尾完整扒下来,鳞片细密的纹路镶嵌在地面的模样……
应该很漂亮。
“或者扒下蛇皮,做一条皮带也好。”
刀疤男带着恶意地喃喃道。
蛇仍然歪着脑袋,不躲不闪,静静地注视他。
地板翻涌到它鎏金的眼瞳前,却在即将吞没它的前一秒,蓦地停滞住——
不,准确来说,是流动的地面、空中飘动的尘埃毛絮、甚至光线透过窗户投下的光影变幻……全部停滞了。
刀疤男脸上的笑意同样顿住。
他慢了一拍,才意识到:
真正在蛇面前停止的,是时间。
在蛇从不眨动的竖瞳里,时间被凝固成一块澄澈透明的琥珀,封存住时间里的所有人和事物。
单论【时间】领域的诡异力量,这条蛇就绝对不是能随便对付、战胜的普通动物!
刀疤男紧盯着蛇,感到棘手,攥住拳头。
这样的小怪物,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城镇里的?
沙沙沙沙……
这时,一连串摩擦声打断了刀疤男的思绪。
他惊觉,背包里的蛇根本没有动,那为什么还会有逐渐朝他逼近的轻响?
仔细辨认会发现,这些声音,是来自背后、来自头顶、来自脚底的……
仿佛被无形的力道扼住脖颈,刀疤男感到呼吸变得艰难,胃部因紧张而隐隐抽动。
他咽了咽口水,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似乎能听见骨头深处咔嚓咔嚓的卡顿声,缓缓仰起头——
无数蛇铺满天花板的缭乱身影,映入刀疤男骤缩的瞳孔中。
原来,蛇不止一条。
一大团蛇窝,藏在天花板上,冲刀疤男露出森白的獠牙;还有一些冰冷柔软的触感,在他脚踝边打转,仿佛一条条灵活摇摆起来的缰绳。
“嘶嘶嘶……”
它们盯着刀疤男,眼神森冷,无一例外地竖起上半身,做出蛇类攻击前的预兆动作。
它们听不懂刀疤男的话,但它们能读懂他的行为——他刚刚在尝试攻击它们。
那它们理所当然,应该回敬。
哪怕这个人类能打开那些奇怪的、小小的铁罐子,而罐头里的肉很好吃。
……
“轰隆隆——”
跨越半个城镇,莱娜忽然听见一阵撼天动地的巨响,连地面都隐约有些震颤,脚边细小的沙粒石子簌簌滚动。
她下意识想转头看,但她正身处室内,面前是需要长时间对焦的笨重的老式摄影机,以及一位皮肤青灰、周身萦绕着隐隐尸臭味的摄影师。
“不、要、动,”摄影师的声音来自干瘪腐烂的咽喉,如同生锈的机器,一卡一顿地提醒,“很快就、拍摄、好了。”
于是,莱娜不得不继续停在摄影机前,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