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舞台,常年挂着一把大锁, 还有两道侧门位于观众席两侧,走道被夹在座位与墙壁之间,空间较为狭窄, 光线昏暗。+看′书¢君* ¨最.新¨章?节*更\新`快.
为了不打扰到舞台上同学们的排练, 李音走向的, 是就近的侧门。
从易逢初两人的视角看,灯光恰好从李音身侧斜着打过去, 将浓黑的阴影投射在墙壁上——
乍一看, 就像有个与李音轮廓相仿的女人披散头发,紧紧挨着她, 人与影子脸贴着脸、肩膀依偎着肩膀, 亲昵无比地并肩而行, 步步紧随。
形影不离。
目送李音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后,孟司游收回目光, 看向易逢初:“你看出了什么?”
“我看不见——看不见有另一个存在的命运与李音纠缠,似乎自始至终, ‘人影’的存在都只是李音的臆想,也没有旁人能为她作证, ”易逢初短促地笑了一声,“而这正是最奇怪的。怎么会有东西没有命运呢?”
【命运】领域的本质,是根据过去种下的“因”,锚定未来的可能性,最终从万千可能性中得出唯一的、确定的“果”。?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
所以,只要事物是沿着时间线发展的,与物质世界存在交互,有过去、现在、未来,那它们就都有命运……哪怕是没有生命或意识的死物。
可纠缠李音的人影,却没有留下命运的轨迹。
在易逢初的双眼里,李音身上的命运线干干净净,与任何人一样清晰分明,不存在其余存在的干扰、介入。
那有什么东西,是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呢?
沉默片刻,孟司游翻动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查看他刚刚习惯性记录下的受害者叙述,随后提出:
“在李音第一次看到人影的时候,她对人影姿态的形容是,【双脚直立,弯腰弓起,肩膀下塌,头发垂在脸庞两侧】。”
“这个姿势……”
孟司游顿住了,似乎正在脑海里勾勒画面。·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
易逢初接话道:“这个姿势,放在平常看来很奇怪,就像野兽刚刚学会和人一样站立,上半身却还是维持着爬行动物惯有的姿态;但放在当时的情景里,却一点都不显得奇怪。”
“李音当时在浴室洗头——这是她自己洗头发的姿势。”
孟司游点头喃喃:“果然,出现异常的、一直尾随她的,是她自己的影子?”
那就怪不得,人影离开前会告诉李音,“它不会离开的”。
——形影不离,影子永远不会离开它的主人。
而易逢初没有看见李音身上多出繁杂的、外来的命运线,也得到了解释。
因为影子的命运,是被主人的命运完全主导的;在真正独立之前,影子只会亦步亦趋地重复主人的行为。
就像两条完全重合的线,当两者的命运线轨迹别无二致、完全重叠,那就形成了同一条线,同一段命运。
孟司游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接着放下笔,询问道:“所以你最后警告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阴影和舞台剧,又有什么联系?”
联想到李音的自述,她在拿到剧本之后,忽然就不再受到人影的折磨了……
“难道,”孟司游犹豫一下,猜测道,“这出戏剧有问题?”
他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立不住脚。
这场舞台剧的原型故事,写于久远的十七世纪,经历过无数作者改编,无数评论家分析,也曾有无数演员登台上演。
如果是剧本有问题,那不可能直到现在,才显露出异常。
易逢初微微笑了笑:“剧本出现前,人影锲而不舍地纠缠李音,反复寻求走进门的许可;而在剧本出现后,它忽然放弃了这些行为……”
“它一定是找到了其余路径,能够达成它的目的。”
孟司游看着易逢初脸上的微笑——这种命运领域经典的,内敛神秘、吊人胃口的神棍式笑容,不禁向后仰了仰。
他想到了某位掌控命运的神灵,那位叙事者同样喜欢以陈述与设问的形式,一步步诱导对方的思绪,让人在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的叠加状态中,抵达祂期望对方抵达的终点。
在祂们面前,孟司游都觉得自身的思想像是一捧丝线,被无形的手梳理、摆弄,最终捋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它的目的……”
孟司游若有所思地重复几遍,忽地灵光一现,“许可——它所追求的,应该自始至终都是【许可】!”
“作为影子,它是不是需要依靠李音给予的认可,或者其它什么媒介,才能真正侵入物质世界?”
易逢初点头,肯定了孟司游的猜测:“一般而言,影子这种非物质的生命,没有命运,没有因果,也没有在物质世界行动的权限。而对于活化的阴影而言,只能遵从主人的决定,无法独立行动,这大概是比牢狱还要刻板、单调、恐怖的生活。”
“万物生来自由,可阴影生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