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快要融化,要化为海水、融入大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n^i?a′o^s/h^u_w/.¢c_o/m¢
他从不否认,他也曾产生那种源自基因本能的恐惧;
但也正是这种深刻的情绪,支撑他一直、一直走进神秘世界的最深处……
既然作为人类时,无法逃脱恐惧,那他就成为恐惧本身。
恍然回神,易逢初从久远的记忆里脱离,抱着微妙的熟悉感,打量眼前的神性生物。
呵,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他的熟“人”了……
而在易逢初看向静海皇女的同时,祂也对这具行走的骷髅投以注视。
骷髅给祂的感观,很矛盾,很奇怪。
他浑身上下的力量波动接近于无,面部的血肉也难以抵挡海水的侵蚀,飞速消融成深粉色的肉汁,血腥气沿着惨白的骨架流淌而下,似乎只是一具死相惨烈的、平平无奇的人类尸骨。
但据静海皇女所知,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是不可能凭借只余白骨的姿态继续活动的,而且……
骷髅眼眶里的鎏金蛇瞳,也带给祂莫名的震慑感。~小·说′宅* \最,新′章~节~更,新`快-
那一线深渊裂隙般的竖瞳,恍若宇宙中吞没一切光线与能量的黑洞。
在这双眼睛前,静海皇女仿佛一颗质量远远更轻的星体,被对方巨大的质量牢牢捕获住,连意识也在溶解、消弭,被引领穿过那道深黑的裂隙,通往未知之地。
除此之外,祂还感到一丝无法言喻的……熟悉。
对,熟悉。
似乎祂曾见过附身在骷髅上的神秘存在。
“……”
思索无果后,静海皇女转移注意,不再探究骷髅眼眶里诡异的蛇瞳,选择以友善无害的姿态试探——非必要的话,祂不想在如今艰难的境地之下,与未知存在产生冲突。
自祂凝胶质的水光内部,柔和的声波伴随着和缓的海浪声,潺潺流淌而出:
“在这个世界,您是第二个站到我跟前的生命。/w?o!s!h!u·c*h_e?n~g,.·c!o*m¨”
易逢初随口问道:“第一个是温德?”
“似乎是,这个名字,”静海皇女回答,“他是唯一能感知到我的,我便在梦境里呼唤他,许诺他强大的力量、漫长的寿命,以及海底无尽的财宝。”
“我等待了一年,但他始终没有答应我……明明也只是一年时间的差距而已,于我而言,并无区别。”
在静海皇女看来,祂的降临是一种必然,人类短暂的拖延毫无意义,也让祂无法理解。
易逢初笑了一声,可惜这具身体的脸部已经融化了,不然他会勾起微笑。
他说:“一年或一刹,对你来说,没有区别;但对人类而言——有。”
静海皇女察觉到骷髅对人类微妙的态度,立即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道:“人类,确实是值得探究的生物。”
“他们的数量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繁多,生命力比地下的蚂蚁还要坚韧,他们似乎自过去就拥有征服自然、探索海洋的理想……虽然渺小,却也值得关注。”
“是吗?”易逢初语气平淡地反问一声,不等回应,就忽然说道,“或许你的记忆已经被‘修正’过了,但其实,我们曾经见过。”
“——在我开启这次轮回之前。”
静海皇女陷入沉默,但胶质液体愈发快速的流动,暴露出祂并不平静的思绪。
“……轮回?”祂缓缓重复。
随着易逢初点破这个事实,就像有一层笼罩住静海皇女意识的纱被戳破,某种无形的桎梏开始动摇。
本该不复存在的、另一条时间线的记忆纷至沓来。
……难怪啊。
难怪在母神逐渐衰弱之时,静海皇女就常常产生一种错位感——
祂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祂总觉得,母神应当永远君临海洋,海潮圣子族群应当永远繁盛强大,祂也应当永远侍奉于母神膝下,沐浴在无尽的荣光之中。
原来,那不是祂的错觉或臆想……而是上一条时间线里的现实。
那样美好的现实,却如虚妄的光影一般,无法挽回地离祂远去了。
静海皇女记起了新神的诞生。
那时的母神,正在侵蚀第三维度的某个小世界,而静海皇女侍立在母亲身侧,注视着同胞们把整个世界化作繁衍的巢穴,在一具具人体内繁育,源源不断地滋长。
可就在那个时候,恐怖的蛇巢降临了。
群蛇肆意蔓延,无数狰狞的鎏金蛇瞳令万物望而生畏,张开的巨口里是雪亮的獠牙——祂像是在嘶吼,像是在发疯,也像是在嚎哭。
巨蛇近乎强硬地驱赶了潮汐之母,近乎啃食掉母神的一半身躯;可作为代价,祂也被挖下了一颗蛇眼。
于静海皇女而言,那场神战简直是噩梦。
它是母神衰弱的伊始,也是所有海洋眷族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种阴影之浓郁,使得静海皇女在时间线置换过后,仍然会在看见那双蛇瞳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