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孕育出无数前所未见的变异植被,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如同一抹抹血腥的狂笑;
大海不再宁静,海浪永远愤怒,雪白的浪花像是镰刀划过的寒芒,收割一批批生命……
连空气都是有剧毒的。`j^i`n*j′i*a¢n-g/w?x-c¨.,c`o~m\
空气里蔓延着复杂混合的气息,海腥味、腐臭味、火燎味……还有各式各样无法描述的气味,裹挟着未知的污染向四处蔓延。
忽略那些在【生命】的干扰下,变得繁衍异常快、体型异常大的蚊虫,许多人单单只是呼吸,就已经被污染,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易逢初就曾目睹过,一个邻居全身皮肤干裂、蜕皮,在伤口上长出半软的鱼鳞,最终浑浑噩噩地主动踏进海洋,再也不见踪迹。
秩序完全崩塌之后,那是诸神及神性生物统治的世界。
人类的声音很快变得微弱,
那时,他……他应该只有五阶,能够预见不少未来,却无法挽回那么多死亡与毁灭。!看~书·君! ¨已-发\布·最_新~章.节\
继续回想,易逢初还想起了更多零碎的细节。
例如,“末日”正式爆发的第一天,恰好是他这一届的毕业典礼——西装革履的主持人在演讲台上整个人炸开,红的、黄的、白的……温热的肉.体碎片洒向观众,仿佛是庆贺末日拉开序幕的礼炮。
人群在惊叫中散去,只有当时还很年轻青涩的易逢初,茫然无措地坐在观众席,冥冥中听到了世界崩坏、塌陷的轰响。
接下来的末日与副本,都像是加了快进键,在脑海里飞速掠过,不知道是易逢初真的已经淡忘了,还是潜意识不愿意回想。
那些记忆无比细碎。
有坚定相握的同伴的手,有猛然扑过来的变异生物,有一句句声嘶力竭的“活下去”,也有大片猩红的鲜血……有别人的血,也有他的血。
起初,在最孱弱、最无助的时候,易逢初或许也曾产生过几秒钟的幻想——
要是……要是有一位对凡人友善的神灵,那就好了。?x,w!q¢x^s,.!c,o`m\
但幻想转瞬即逝,面前的现实还是残酷。
就像水滴汇进河流,过去的易逢初适应能力很强,飞快习惯了神秘世界的逃亡与厮杀,大脑只被一个念头占据:
【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带着他走来的原生世界,掠过荒芜的死亡之地、末日之影,继续活下去。
“……”
从回忆中挣脱,易逢初再度睁开眼,胸膛内的第二层蛇蜕已然无声融化。
他的眼睛短暂呈现出蛇类的竖瞳,鎏金的色彩异常冰冷、璀璨。
“潮汐之母,”易逢初喃喃自语,“果然,还是对你提不起任何好感啊。”
当然,他其实很难对诸神之中的任何一位,产生真正意义上的好感……
呵呵,最好全部都陨落了,连带着祂们孕育创造的神性眷族一起陨落。
易逢初暂时不想看到海洋,抬手关掉电视机,转而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
透过分身的感官,他不难得知:另一边,正在探索现实副本的玩家们,又遇到了一些难以解决的困难。
神色柔和下来,易逢初宽容地叹息。
好吧,虽然过去的他,没能遇到一位似乎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愿意提供庇佑的友善神灵……
但他现在——不介意扮演这样一个角色。
……
医院特殊病房。
602室户主已经苏醒,肉.体上的伤口被治愈,松垮的皮和肉重新贴合到一起,但精神层面的创伤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愈合。
无论询问他什么,他都只是睁大木讷的双眼,恍恍惚惚地重复一句话:“咕噜咕噜……在响……”
“咕噜、咕噜咕噜……”
一个成年人,滚动咽喉发出这样一串串单调的发音,显不出任何童趣或可爱之处,而是像在拙劣地模仿青蛙鼓胀鸣囊,诡异的余音在房间里回响。
配上他呆滞无神、微微凸起的眼睛,整个人还真像是一只缩在被褥深处的大青蛙。
眼看着从受害者口中问不出线索,孟司游头疼地按住太阳穴,转头询问:“主刀的医生有没有说过,他异变后鼓起的肚子里,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由于涉及未知的神秘力量,当时采取的是剖腹处理,”异管局属下的五阶【窥秘】异能者——沈媛抬手推了推黑框眼镜,“但是,在他的肚子被剖开的一瞬间,从中涌出的东西……只有水。”
顿了顿,她皱起眉,像是回想起了恐怖的画面:
“对,连血都没有,只有很多很多清水……等水排空,他的肚子就彻底瘪下去了,里面空空荡荡的,连本该存在的器官都消失了,就好像被溶解了。”
“他现在使用的内脏和皮肤,几乎都是利用【生命】力量塑造的。”
“能捡回一条命,也是幸运,”孟司游感慨一声,接着问,“那你的眼睛,有没有从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