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停在空旷地面上的黑影。+白¢马`书_院· ?追-最*新^章·节¨
徒有阴影,上方却没有实体,活脱脱一个恐怖故事。
布莱斯想了想,决定把黑影带回给本体,再考虑如何处理它。
袍角伪装成褴褛布条的触手伸展开来,在空中灵活地游动,把影子扒拉进布莱斯脚下的阴影笼罩里。
又一阵空间撕裂的波动,使徒踏入漆黑深邃的门扉,不见踪影。
……
鲜红的会议室中,墙上的油画里忽地泛起一圈圈涟漪。
在厄尔诺斯的操控之下,画作通道尽数为女巫敞开,红发绿眼的身影从油画中浮现,踏入会议室。
之前,厄琉斯始终难以定位到旧神残留的意识。
因为无数命运线在血肉墙壁间凌乱地交织,不同存在的命运密切地重叠在一起,让人无法分清哪些属于首领,哪些属于那位隐于幕后的意识。
丝线交织,织成掩盖黑山羊存在的天然屏障。^b-i!x′i+a.6*6!6-.¨c,o+m!
虽然据厄琉斯所知,这位旧神生来没有理智、甚至没有思维活动,只是一具凭借本能搅动众生命运、被权柄倾向支配的强大躯体,但命运领域自带的趋利避害的本能,也让祂能够在必要的时刻,表现得足够“狡猾”。
命运领域的高位者,总能自然而然地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道路。
而能够在现任命运的眼皮子底下,隐藏自身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当然是用一个异常,掩盖另一个异常。
一直以来,祂有意识地抹消首领外出的可能性,正是在借对方混乱残缺的命运,掩盖自身的复苏!
可如今首领消失,祂的位置已经彻底暴露在厄琉斯的视线里,无所遁形。
女巫墨绿的眼瞳转动,她伸出手,拨开首领那些断裂成两截的黯淡丝线,循着剩下完好的命运线向前,毫不停顿地向前。
停在一面肉墙前,她的手臂径直伸进墙壁里,所过之处血肉飞速萎缩、凋零,塌缩成一个空洞,恰好能让手臂穿过。.m!y.j\s,c¢h`i\n¢a^.′c`o¨m!
空洞的尽头,悬浮着一只漆黑的羊角。
羊角根部大概有碗口粗,螺旋向上转成尖角,表面遍布无数凹凸不平的复杂纹路,透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厄琉斯指尖触碰到黑羊角的瞬间,羊角低鸣震颤,角内旋转中空的管道如同号角,嗡嗡地推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红房子最先受到波及,内部支撑的白骨吱呀作响,所有血肉组织都于刹那间腐烂坍塌,在黑羊角之后塌出一段逃生的通道。
在急促的号角声中,羊角表面弥散出细小的黑色颗粒,它们如同平地升起的黑雾,凝聚出一只黑山羊的虚影。
黑山羊如受惊般一跃而起,近乎慌不择路地跃进茫茫虚空之中,向前奔跑。
眼神恍然一瞬,一段久远的记忆在厄琉斯眼前浮现。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易逢初远没有晋升成神灵的时候,他也曾遥望黑山羊的影子。
不过那时的黑山羊,身形远比现在庞大巍峨,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脉般横贯在命运之河尽头,恐怖磅礴的力量引动众生命运下坠,身旁萦绕着永无止息的悲哭。
——曾经那样高大强悍的黑山羊,也死于他之手。
如今厄琉斯面对的,仅仅是旧神一道复苏的碎片、一只流落在外的羊角……
争斗的结果,毫无悬念。
从记忆中回神,厄琉斯不慌不忙地追赶而上,暗色裙摆在身后蹁跹摇曳,恍然间像是一条游动的蛇尾倒影。
虚空中,缩小版的黑羊虚影疾步如飞,掠过许许多多的小世界,吸引来四面八方的隐蔽视线。
附近的神性生物、高阶异能者都注意到了这阵动静,或是好奇,或是谨慎地投来目光。
身处目光聚焦的中心,厄琉斯甚至有闲心,打算在舞台中献上落幕前的表演。
手指陷进左眼眼眶中,女巫面不改色地抠出那颗山羊瞳孔的邪异眼球,在掌心碾碎。
鲜血溢出空洞的眼眶,像是一道哭泣的泪痕,可她的脸上却露出一道近乎灿烂的笑容,像是在拥抱某种期待已久的东西……拥抱祈求已久的自由和解脱。
——世人眼中的旧神傀儡在此,公然宣告她对“主人”的反叛。
“是的,您赋予我新的生命,”厄琉斯对黑山羊虚影说,“可尽管如此,我不愿做您的傀儡或附庸。”
黑山羊:???
要不是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思维能力,它必然会倍感荒谬地反驳:
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现在是……谁在追杀谁啊?
但黑羊角没有自我意识、没有情感,它只是像运行过程里出错的程序,茫然地面对它无法理解的状况——一场突如其来,把它卷进来担任反派角色的表演。
女巫失去旧神力量的支撑,身躯逐渐溃散,朦胧的身影散作一群蹁跹的黑蝴蝶,蝶翼上带有漂亮的墨绿色纹路,在虚空中也折射出细碎如星屑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