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
易逢初和叙事者如此相似,真的仅仅是因为血脉联系吗?
在游乐场众多神明子嗣之中,易逢初也无疑是最受父神看重、宠爱的那一批——这也仅仅是因为神明单纯的“父爱”吗?
对于高高在上的神灵而言,虚无缥缈的亲情,究竟能有多少分量?
有没有一种可能,易逢初备受优待的原因,其实是他比其余任何存在都更加特殊,对叙事者更有价值?
——例如,他可能是与叙事者最为契合的备用躯壳、神降容器。*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这样想来,叙事者那次及时地在霖河县蜂蟻村神降,是不是同样利用了易逢初的存在?
孟司游越是回忆分析,越是觉得他的猜测很合理,仿佛一条细线将所有散落在过去的珍珠串联到一起,组成一串异常完整严密的逻辑链条。
面色愈发凝重,他觉得自己似乎无意中洞悉了神灵隐藏的意图,不禁产生无数忧虑。¨第,一/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
孟司游既是畏惧自己有朝一日被杀人灭口,也是担忧易逢初本人是否知道这些事。
万一易逢初是真心敬爱那位表面上待他宽和爱护的“慈父”,那么在得知他或许只是一件较为重要的工具之后,他会产生怎样的想法?
甚至最可怕的结果,就是易逢初的意识可能在神灵伟力的冲刷之中,逐渐消融于无,最终彻底无影无踪。
在叙事者面前,哪怕是生而拥有神性的神子,也不过是像那些被黑洞捕获吞噬的小行星一样……
“……你在想些什么?”
围观孟司游一系列复杂的表情变化,易逢初忍不住用乌苏尔的身份询问道。
孟司游踌躇片刻,才开口:“预言家先生,请问您是否了解命运之主目前唯一的神子?”
易逢初对他突然冒出来的疑问感到匪夷所思。?精¨武!小~说-网, -首¨发-
他甚至猜过孟司游可能怀疑叙事者就是他,但现在看来,对方的脑洞可能通向了意料之外的方向……
乌苏尔停顿一下,谨慎地回答:“不太熟,你问这个干什么?”
孟司游一脸欲言又止,最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他和乌苏尔之间的信任,还不足以让他吐露出那些惊人的猜测,那可是有关神灵的秘辛!
还是等他离开副本,再次见到易逢初时,再想办法试探这对父子的态度吧……
暗自下定主意,孟司游转移话题:“在进入副本之后,您也一直存在于我的意识深处?”
乌苏尔轻笑一声,学着孟娜母亲的赞叹语气,戏谑道:“当然了,我们‘可爱的小天使’孟娜小姐~”
孟司游:“……”
怎么会有这么恶趣味的高层次强者?
早已被忽略的羞耻感重新涌上心头,孟司游泄愤般地扯了扯身上的蓬蓬裙,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呵呵,还要感谢您之前的及时提醒,否则我就要以孟娜的身份死去了。”
“对了,那些出现在我眼前的金色字迹……”
“是我的作品,”乌苏尔欣然承认,“我更愿意将它称之为——命运之书。”
“它会书写出一定范围内人与事物的发展状态,根据人物的行动预测未来,并且与曾经真实发生在这里的历史原型进行对比,计算出这片区域的命运偏差值。”
孟司游沉默一会儿,语气透出些艰涩:“这个副本有对应的历史原型?”
他早该想到的,原来他时不时看见的地狱般的图景,预示着所有人死亡的未来……
也怪不得,他刚刚居然直面叙事者还安然无恙,因为这里的“叙事者”也只是一片来自过去的影像!
乌苏尔肯定了孟司游的猜测:“在真实发生的历史里,你眼前的一切都即将在大火中灰飞烟灭,除了那位日后成为神明的存在,几乎无人生还——也包括你。”
孟司游缓缓握紧拳头,神情变得严肃许多。
他动作狼狈地从灌木丛里爬出来,裙摆、膝盖处都沾上泥土和碎叶,儿童细嫩的肌肤表面被树枝尖端刮出几道血痕,但此时此刻,没有人有心思顾及这些。
他拍了拍裙摆,抖落灰尘,问道:“如果命运之书的改写值达到更高的数值,我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个噩梦?”
虽然孟司游不知道,为什么那幅画背后的神秘存在将他带到这个副本,在这里一遍又一遍重演着这段历史……
但他似乎能隐隐感受到,这里承载着伪神的怀念、执着与恐惧。
这个副本世界,恍若是一场旷日持久、永不醒来的噩梦。
“你的行动,将书写这本书未来的剧情走向,”乌苏尔含笑道,“让我见证吧,凡人需要付出多少努力,能够改写这段原有的命运?”
……
另一边,“先知”应邀与公爵一家共进午餐。
餐桌上,一家人之间的氛围异常僵硬,“先知”静静睁着那双令人生畏的金色竖瞳,饶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