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 就能看到坐在自己斜前方的温安臣。·x!j?w/x`s.w!./c\o.m`
比起他们三位新科进士,温安臣倒是显得低调了许多, 应付的大多是同僚。
卫长昀借着酒力不胜,躲过了一轮酒,反而有时间打量起其他人。
分坐在天子两侧的那几位,他见过的只有傅大学士, 还有另外几位在殿试时同在考官之席的人。
视线再往上挪了一点,便是太子赵歧、大皇子赵珏,另一位……
年纪更小一些,应该是才弱冠的年纪,不出意外就是三皇子赵洵。
赵洵。
三年前因成亲,出宫自立门户,行事低调、不问朝政,与妻子感情和睦。
卫长昀垂了垂眼,收回视线不再乱瞟。
他一个半路做官的人,都已经尝到了身在其位的不得已,生在皇家,哪能想不争就不争的。
除非——
卫长昀忽地灵台一下发凉,意识到什么,抬眼看向了面前的温安臣。¨小/说-宅- ,免*费_阅/读′
不对。
他能想到,温安臣不可能想不到。
从大皇子到太子,即便是因为在礼部为官,所以看上去跟随了两个主子,风评不大好。
可如果温安臣真正跟随的人,并不是这两人呢?
卫长昀那点醉意醒了大半,心绪翻涌,视线下意识地往三皇子那里看去。
弱冠之年的三皇子,比太子小了七岁,比大皇子小了九岁。
“今日一同赴宴,自放榜后,还未向三位道贺,恭喜。”
卫长昀的视线还未扫过去,忽地被一道声音打断,强行拉了回来。
抬眼看去,发现温安臣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举着杯子正向他们敬酒。
身边齐时信、李平峥诧异地看来,慌忙拿起杯子。
齐声道:“下官多谢温大人。”
卫长昀端起杯子,压下心里的猜测,“多谢,温大人。+看′书¢君* ¨最.新¨章?节*更\新`快.”
温安臣点头,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好在嘴角挂着点笑意,不至于令人看了生畏。
“我亦是从馆阁出来的,不用这么客气。”温安臣顿了顿,道:“期待你们能在馆阁施展自己的抱负。”
“下官定当谨记。”
温安臣笑而不语,一饮而尽后,坐了回去,只不过视线在卫长昀停了停。
其他两人震惊于温安臣会主动跟他们说话,并未发现卫长昀和温安臣视线对上时,温安臣蹙起的眉头。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千秋宴上一派盛世景象,入夜后更是宫灯交映成辉,宫娥亭亭立于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烟火升起,众人仰头看去,张首辅起身,一句“恭祝皇上寿与天齐”,引得群臣纷纷起身附和。
卫长昀站在殿内的最末尾,行礼时,余光瞥了一眼天子。
明德帝大病一场后,不复当初的壮实,露出了精瘦的一面,却依旧眼神锐利。
分别坐在他身边的三位皇子,长身玉立、贵胄气质,若不论储君之争,的确都是精心培养出的人才。
然而,宫殿顶落下的阴影,投在他们身上,莫名多了几分晦明难辨。
卫长昀垂下眼,听着耳边的声音,心里一片平静。
暗流涌动、风云诡谲。
哪是他能撼动、改变什么的。
蚍蜉之力,何以撼动大树?
不过,蚍蜉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路,撼动不了大树,亦能开辟一条道来。
千秋宴的君臣同乐,持续到子时才结束。
大臣们陆续离席,乘坐马车、轿子回府,宫门外,全是等候的轿子和马车,管家、小厮、随从提灯等着。
卫长昀跟在其他人身后,正欲离开,便见傅老看了过来,神志顿时恢复清明。
该来的事,躲是躲不掉的。
李平峥看眼停下的卫长昀,“你——”
才说了一个字,便意识到什么,“我原本问你,要不要送你一程,现在看,只能祝你好运了。”
卫长昀嗯了声,看向等在台阶下的齐时信,“李兄……”
“齐兄喝了不少,你要是顺路,能否送一程?”
李平峥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说,我也要送的。”
卫长昀一愣,抬手按了按额角,“是我糊涂了,那你们先回去,明日……”
“馆阁里见。”
李平峥拍拍他的肩,而后往台阶走去,抬手挥了挥,“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若是明天能在馆阁碰面,一切都好说了。
卫长昀朝傅老走去,离了几步距离时,见温安臣也在一旁,还有礼部、翰林院的其他官员。
温安臣朝傅老拱手施礼,“学生,见过老师。”
傅老神色不动,只是道:“嗯。”
待温安臣直起身后,卫长昀才走上前,向其他人行礼,便走到傅老身后站着。
其他人离开得差不多,傅老看见张首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