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苍找到了我。′d-u¨s_h,u′8/8..\c?o′m_
他身上带着激战后的伤痕,眼神疲惫却依旧锐利,只是那份锐利之下,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沉重。
“我想换取你的钥匙。”他的声音沙哑,“缄默,你想要什么?”
一个恶意的念头如同毒藤滋生,我说:“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可以把钥匙给你。”
比第一次在血池图书馆相遇时更加沉稳强大的他,目光死死锁住我。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然后,在我玩味的注视下,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膝盖一弯,就要朝着冰冷的地面跪下去。
就在他膝盖即将触地的时候。
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把古朴的钥匙被我随手丢在了他面前的尘埃里。
“拿着,滚吧。”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第一次,我对“羞辱”失去了兴趣。
人人都是沈自清,却只有一个是吉苍。
他成了我世界里一个格格不入的,刺眼的异端。\s\h~e′n*n\v~f\u+.\c.o?m+
我决定要远离他。
“怎么?”吉苍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和探究,“这次,你这么早就要远离了?”
我的脚步顿住,像被无形的丝线拉扯。
他身边,刚刚被解咒救下的胖子,踉跄着走到我面前。
那张敦厚的脸上没有了恐惧和鄙夷,只剩下一种真诚的,劫后余生的感激。
他看着我,深深吸了口气:“谢谢你。”
我猛地皱眉,露出困惑的神情:“别对我露出这么恶心的脸。”
“明明做了好事,也要露出刻薄的样子么?你这个癖好我实在是理解不了。”吉苍走上前,与胖子并肩而立,他的目光穿透我的兜帽,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穿透力,“明明有很多选择,为什么要选择最极端的那一种?一起出去吧,离开这个副本。”
“不可能。`7*k′a¢n-s¨h!u*w,u+.!c¢o.m¨”我的拒绝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为什么?”
“我们不一样。”我对吉苍说。
“哪里不一样?”吉苍对我说:“你不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
轮到我沉默了。
我坚持我做出的决定。
我不想再靠近这个人。
我们被迫在第九盏灯的副本“无垠之河”里相遇了。
没有预兆,没有选择。
巨大的,湍急的河流之上,只有一叶孤零零的扁舟。
我站在狭窄的船头,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即将堕入深渊的告死鸟。
他立在船尾,高大的身影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任凭风浪拍打。
我没有看他,没有开口,没有挑衅,没有嘲讽。
前所未有的安静,像一层厚厚的茧将我包裹。
吉苍却主动走了过来,他的靴子踩在湿滑的船板上,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停在我身边不远,目光落在我那件沾染了无数玩家血迹,呈现出诡异斑斓色彩的宽大黑袍上。
“你知道么?”他的声音在风浪声中显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你这样子,就像是一只花色的蝴蝶。”
蝴蝶?我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色彩斑驳的衣袍。那是我的战利品,死亡的印记,混乱的勋章。还缺少一种颜色,一种纯粹,灼热,如同他灵魂般的颜色。
吉苍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你要装作不认识我么?”
“缄默这两个字其实不太符合你。”
“我很好奇你的真实名字。”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过,你其实是不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闹闹腾腾的,虽然做的事不怎么讨喜,但本质也不至于太坏。”
“你现在这么安静,我反而有点担心了,你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我得提醒你,我们好像是一条船上的。
“对了,你会游泳么?”
“我们的船要撞上石头了……”
船最终还是翻了。
我坠入刺骨的洪流。
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湍急的暗流裹挟,拉扯,像一片枯叶般旋转着向下沉去。
水底的世界光怪陆离,幽暗的光线下,无数扭曲的影子在晃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和嘶吼。
那是亡者的低语,是规则的嘲弄。
还是没能摆脱……
沈自清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再次浮现,他的幻影在水中伸出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带着怨毒的笑意,要将我一同拖向永恒的黑暗深渊。
吉苍注定会和他的朋友们点燃最后一盏灯。
迟早,我也会忘记吉苍的脸。
水面上,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窒息感如同铁钳扼住了我的喉咙,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我的意识在迅速抽离,沉向更深,更冷的黑暗。
就在我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边缘,一只有力且滚烫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硬生生将我从沈自清的幻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