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博给他发微信,哽咽着说:情儿啊,出息了......
人人都在祝贺新锐摄影师秦情。′咸-鱼_看`书* *无`错\内′容′
可那个人始终还是没有动静。
这天晚上秦情在家喝得酩酊大醉,他总算明白,封存为什么那么爱喝酒了,好像依靠着酒精这种东西,日子的确就是会变得好过一些。
不是“过得好”的好过,而是“容易糊弄过去”的好过。
a市又降温了,家里的假壁炉又劈劈啪啪烧了起来。秦情盯着那假火苗看,从耳聪目明到眼神浑浊,等他破碎的思维从四面八方再次回收到脑子里时,天居然都快亮了。窗外正下着雨,什么开始下的雨啊,昨天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秦情活动四肢,从地毯上爬了起来,脖子上这颗脑袋既清醒,又浑沌。他好饿,他要出门买早餐。
好久没跟封存一起吃早餐了。也不只是早餐吧,他们很久没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x~i*a-o¨s?h_u·o?h¨u′n*.\c*o!m?墨西哥有什么吃的啊?卷饼?塔可?玉米沙拉?他还记得,封存第一次为了他进厨房,用水果番茄煮了西红柿鸡蛋面,五颜六色的,像打翻了女巫的瓶瓶罐罐。
秦情靠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房间是空的,锅也是空的,菜刀很干净,连垃圾桶都一尘不染。
他转身,穿着拖鞋就出了门。
门外好冷啊,雨大、风大,积水淹没了他的鞋,泥水钻入他的脚趾间隙。这种感觉怎么突然又有些熟悉呢......是那天吧,跟封存去游泳的那天,夏天的雨,夏天的雨比冬天大多了,但倾盆而来、酣畅淋漓,也不会让人感受到刺骨般的冰寒。
秦情走到半路,偶然在垃圾桶边,看到一个正在蠕动的,深棕色的球状物,他走过去一看:哦,狗啊。
小狗的毛发完全被雨水淋湿了,打着卷儿贴在皮肤上,看上去,特别丑。~q·u`s·h.u¨c*h,e`n¨g..^c\o?m`秦情蹲下身,一把将丑狗抓起来,放到了旁边有一个有遮挡的长椅上。
他转身,继续走。
没走几步,他一偏头,那个深棕色的丑玩意儿居然跟了上来,不仅丑,腿还短,半截身子淹在水里,尾巴紧缩着,只能瞧见背脊和脑袋,像条蠕动的毛虫。
“你干什么啊?”秦情转身跟狗说话,说得很大声,“不要跟着我了!我很饿!我要去吃饭!”
旁边有个中年男人路过,一听就知道是醉鬼说话,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
丑狗拨动水花,跑到了他的脚边,哼哼唧唧蹭他裤腿。
“没用啊,我告诉你,没用。”秦情把雨伞斜靠在肩膀上,对着丑狗手舞足蹈地比划。他说:“我比你会装可怜多了!老子还他妈的会说人话!可那有什么用啊?我哥还是不要我,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秦情说到这儿,又蹲下身,面对着狗:“你为什么缩在垃圾桶旁边啊?你妈呢?你爸呢?你的买家呢?是不是嫌你丑啊他们?其实你长得丑也不是你的错吧,你爸妈肯定就没好看到哪里去!”
小狗围着他的手,欢欢喜喜摇起了尾巴。
“停停停!装可怜没用,你还换招式了是吧?”秦情收回手,站了起来,他一本正经地说,“别栽我身上!”他伸手指着旁边草坪,“要栽......栽土里去!”
他走出大概两百来米,好像突然忘记了自己出门的初衷是为了吃早饭,他折回去,把那个湿漉漉的棕色小球捡起来,塞进了外套,然后一人一狗一把伞,就这么回到了家里。
家中气温高,秦情进门就把自己脱了个光溜溜,他突然又感觉困,直接趴在地毯上睡了,一个小时后醒过来——被狗舔醒的。他翻身而起,嘴里骂骂咧咧说个不停,走到浴室拿毛巾给狗擦毛,又找吹风一点一点帮它吹干。
他说:“你的命可能是要比我好些。”
把狗吹干之后,秦情煮了半袋速冻水饺,他吃着饺子,感觉脑子里的酒精都还没完全蒸发,闻觉的电话又打来了,让他晚上去参加一个饭局,说封存的小姨也在。
闻觉似乎知道秦情没办法拒绝与封存有关的一切,他甚至没有问秦情是否愿意,直接就把时间、地点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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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觉没说瞎话,秦情的确在饭局上看到了封存的小姨,周老师。但周老师没坐多久,有事先走了。秦情一句话都没能说上,但他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周老师看自己的眼神,是欣赏的。
除了周老师,秦情还近距离看到了上回跟闻觉一起坐上宾利车的中年男人,旁人都叫他陆总,闻觉叫他陆叔叔。秦情有点怕他。可能是因为他看上去矜贵、严肃,很像个爹,特别有钱的那种,干爹。“爹”字儿在秦情这从来没留下过什么好印象,所以,他对姓陆的敬而远之。
晚饭过后,闻觉叫住了他,把他拉到宾利后座,说是有事要聊。那位姓陆的爹特别自觉地下了车,到一旁抽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