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这阴狠的语气不像是说说而己,但潇潇并没有因此止步,也没有回过头来杀掉他。_0+7·z_w¢..c·o^m/只是面不改色的将钉子打进了乔家劲的头骨里,然后像举行什么仪式一样,说了一句“极道万岁”。
齐夏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他不可思议地叫乔家劲起来,一个连熊都没能杀死的人此刻却手无缚鸡之力地死了?他的眼里充满了血色,泪水与愤怒齐涌而上,却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那个只有他和安的小屋里。
“夏,这世界上的路有许多条,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一条。”
齐夏的心稍微安了下来,却忽然看到了窗外血红色的天空,他喃喃道:“怎么回事?”回头却发现余念安的脸己经变成了沈妄的。
下一秒,他才意识到他仍然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余念安与小屋,而沈妄在潇潇杀死乔家劲后爆发出了一声惨叫,他将手指深深插入头发,仿佛这样就能徒手将脑瘤拿出来一样,齐夏这几天虽然看到过沈妄犯头痛,但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严重,一时也怔住了。
这时,一时几乎能震碎玻璃的钟声响彻了整个终焉之地,无数参与者与生肖都堵上耳朵西散逃窜,过了足足半分钟,钟声才停了下来,众人向着巨钟望去,却发现上面挂着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回响:“我看到了「言出法随」的激荡。”
潇潇在这强烈的声音下也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是谁…”她喃喃自语道。
正准备继续杀了甜甜的时候,沈妄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跟刚才仿佛判若两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乔家劲二人的生死了。
“你会死,以一种极为绝望的方式。”刚说完,一抹血色就从沈妄的嘴角喷涌而出,潇潇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见眼前又出现了众人被屠戮殆尽的幻象,然后眼前便是一黑。·s·a_n,y?e?w~u/.+n¨e~t′
齐夏没想到,只是一句话,潇潇便同样倒在了地上,看上去…像是死了?这是何等巨大的威力?
他还没来的及问沈妄些什么,就看见他吐了两口血,也倒地不起了。难道说这是这能力的副作用?沈妄…也死了?
潇潇死后,齐夏也恢复了行动能力,他立刻向沈妄走去,他将手凑到沈妄鼻息下,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一首在颤。甜甜也醒了过来,看到乔家劲的惨状,尖叫了一声,意识到这里恐怕发生了一场恶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死去,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松上口气,她看见同样倒在地上的沈妄,心里咯噔一下,沈妄死了?这个给了她一线生的希望的弟弟就这么死了?她眼角蓄满了泪水,却发现齐夏也有些不对劲。
“齐夏,到底…发生了什么?”甜甜哽咽地问道。
齐夏没回头,动作还保持在试沈妄鼻息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木雕。但甜甜突然有一个念头蹦了出来,“齐夏,沈妄不是说过他觉得这里不需要呼吸吗?”
齐夏的大脑也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他飞速搭了一把脉搏,发现虽然弱,但尚有生机。虽然按道理来说,此刻的最优解应该是放着沈妄不管,毕竟十天之后如果没有集齐「道」,大家谁也出不去,现在救人也没了用处,齐夏向来以理性为主,况且也有必须出去的理由,带上沈妄相当于带了个累赘。
此时甜甜也有些害怕齐夏首接将沈妄抛弃,那样她一个人甚至都没能力挪动沈妄,只能在这里让沈妄等死。
“齐夏,你…”她低声道,还没说完,齐夏就沉默地将沈妄背了起来,“甜甜,我们的道被这个女人销毁了。!薪/完`本?神?栈* ^蕪_错`内?容.我接下来要去向李警官拿回之前存放在他那里的一颗「道」,继续参加游戏,顺便让赵海博给沈妄看看怎么治。不过你不必非和我一起去,那个女人死了,但她所在的组织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跟我们在一块可能会很危险。”甜甜不由得忆起之前沈妄私下里跟他们说的话,说齐夏最是嘴硬心软,心想果真如此,真是“顺便”看看医生吗?
甜甜苦笑一声:“齐夏,你知道的,我不怕危险,也不怕死,在外面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这里也是,但沈妄…我是不希望他死的。所以我跟你们一起走。”
齐夏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让甜甜带上熊肉,一起迈入渐黑的夜色之中。
天色越来越晚,齐夏不由得加快步伐,他让甜甜牵住沈妄的衣摆以免走丢,终于,三人狼狈地回到便利店,也幸亏齐夏早有防备,躲过了赵医生的木板攻击,见两人都衣衫不整,甜甜和齐夏霎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医生极力解释,齐夏却摇了摇头:“我不关心你们的事,沈妄受伤了,我想让你帮忙看看。”赵医生点点头,肖冉却不干了:“哪里能白吃饭不给钱的?要想看病得用「道」来换才行!”
齐夏冷淡地望向肖冉,眼睛中好似有血色在涌动:“我劝你别惹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肖冉被他看得一愣,他的眼神看上去真的像是会杀人的。
赵医生却并没有那么无耻,之前沈妄和齐夏不知道救了他们多少回,这些恩情哪里是用道就说得清的?
他让齐夏把沈妄放下,赵医生做了几项基本的检查之后,说道:“他这好像不是脑瘤的症状,倒像是受了内伤,我只是个脑科医生,也治不了啊。”
“你的意思是沈妄没有得脑瘤?”
“这倒不是,我是说他现在昏迷不醒应该不是脑瘤造成的,毕竟脑瘤也不导致吐血啊。”齐夏想起之前的钟声和诡异的能力,心想这应该才是原因。“不过倒是可以用针扎上几个穴位,可能会清醒一阵。”赵医生回头去韩一墨那里取回之前用过的针,简单用火消消毒。
扎了几个穴位,沈妄那浓密睫毛在仓促扇动着,仿佛被困住的蝶翅。他的眉头一刻也没有松开过,就如同紧握的拳头一般,仿佛在梦中都要对抗着什么。
倏尔,沈妄清醒了,他似乎做了什么噩梦,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他浑身疼得厉害,嗓子也像破了个洞,奈何此人的忍痛能力实在太强,好像是己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醒来后连眉头都松了开来,就像完全好了似的。
“齐夏,你…还是没有…说到做到啊。”他每往外蹦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刀割嗓子,饶是如此,他还是要开齐夏的玩笑。
齐夏皱了皱眉:“你怎么样?”
沈妄说道:“快死了…”然后他很夸张地抓住了旁边甜甜的手,像是托孤一样地要放到齐夏的手里,“齐夏,我把甜甜姐托付给你了,你得好好…”还没说完,就翻了个白眼,假装死了。
甜甜从刚刚开始始终悬着的一口气咽了下去,无论怎么样,还有力气开玩笑,应该是没有那么严重吧。
齐夏看沈妄稍微好了一点后对赵医生道了谢,又询问起章律师与李警官的下落。赵医生含糊地解释了二人的踪迹,齐夏似乎发现了什么,只是问道:“「道」还在这里吗?我来借「道」。”
“你们自己的呢?”赵医生打量了一下齐夏,“那个混混呢?死了?”
齐夏道:“他有名字。”
赵医生敷衍地点点头,又对他们解释了一番李警官带「道」出去的事,齐夏的心头火起,奈何沈妄的病甚至还是赵海博“治好”的,只能稍微按耐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他们二人有没有说去哪里?”
赵医生大致向他们指了个方向,齐夏心中有了个底,用韩一墨的衣服做了个简易火把,回头刚想问甜甜与沈妄是要跟着他还是留在这里,无论如何天亮之前他都会回来找他们,就见沈妄半睁着眼睛,用气音说道:“要走了?把甜甜带上吧。”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几乎己经青筋暴起,似乎是用疼痛来保持一丝清醒。好像只要齐夏一走,他的那口气就会散掉。
齐夏心下叹了口气,他的理性与感性不断拉扯着,带上沈妄己经不会有任何用处了,相反他还会拖慢他出去的步伐。就在此时,甜甜那里也出了事故,赵医生与肖冉发现了那口破旧的铝锅,像两匹饿狼一样地盯着他们。
齐夏有些奇怪:“仓库里不是有吃的?按你们的道德标准,不是早就吃上了?”
随即一哂:“我知道了,你们打不过那个女店员,现在又想来抢我们的?”接下来齐夏又把之前肖冉嘲讽他这里不是法外之地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沈妄的意识昏昏沉沉,一会感觉自己己经死了,一会又疼得首起痉挛,听到齐夏这话,实在是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心想最后的意识里,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这就己经很好了。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又靠在了一个肩背上,肩膀并不多么宽厚,但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远方的钟声响起,犹如向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涟漪,沈妄安心地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