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该回去了、门、要开了…”
那冰冷、空洞、如同从青铜大门后面飘出的鬼魅呓语,在王胖子那乱成一锅粥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带着一股子让人骨头缝都渗寒的宿命感。°t新e′完/?本¥@@神¢站[#> >/更2.新|最!£?全??:他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浑身的虚软和迷糊瞬间烟消云散!
“念安!”王胖子嗓子都喊劈了,心在腔子里“咚咚”狂擂,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怀里念安那张惨白的小脸,那无声开合的嘴唇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眼底。不是幻觉!那鬼动静……那鬼东西还在念安身子里!它没死透!它在叫嚣!
他下意识地抬头,手里那破手电筒的光柱抖得跟抽风似的,扫向矿道深处那片能将人吞噬的浓稠黑暗。那冰碴子似的呓语,仿佛就是从那儿飘来的,带着勾魂的邪劲儿和……致命的召唤!
“胖子、咋…咋了?”吴邪虚弱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他刚从昏死的边缘挣扎着醒转,两条胳膊疼得他首抽冷气,脑子还像团浆糊,可胖子那声变了调的惊叫和念安无声念叨的诡异模样,瞬间让他头皮炸裂!“念安她?”
“有鬼东西在念安丫头脑子里头说话!”王胖子声音抖得不成调,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说什么钥匙归位……门要开了!操他姥姥的!那鬼柱子里的玩意儿阴魂不散!”
吴邪顺着胖子的眼神,先瞥了眼矿道深处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又低头瞅见念安脖子后面那个散发着微弱却死赖着不散的幽光的暗红点,一股寒气“嗖”地从尾巴骨首窜天灵盖!钥匙?门?难道是指青铜门?!念安脖子后面这鬼东西,是新的“门”?!
“小哥!”吴邪猛地想起张起灵,连滚带爬地扑到石壁根儿下。张起灵还昏着,气息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左手腕的伤口虽然不再喷涌,但淡金色的血还在止不住地往外渗,将他身下的岩石染成一片刺目的金红。他脸色灰败得吓人,身子冰得跟死人一样,那点微弱的生机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绝望,像条冰冷的毒蛇,再次死死缠住了吴邪和王胖子的心脏。小哥眼看不行了,念安被鬼东西缠上了,他俩也浑身是伤,累得跟死狗似的。可那黑暗深处,冰凉的召唤和“门要开”的鬼话,如同催命的丧钟,声声敲击着他们的神经!
“不能……不能让它开门……”吴邪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死死抓住张起灵冰凉的手,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小哥……小哥你醒醒……念安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共鸣声,毫无预兆地从矿道深处幽幽传来!这声音不像之前那青铜柱子震天动地的轰鸣,更像是什么沉睡的金属巨兽在深渊中翻了个身,带着一种低沉、悠远、金属片震颤般的回响!
随着这声异响,念安脖子后面那个暗红点,如同被电流击中,幽光猛地爆闪了一下!一股子冰凉的、带着空间扭曲感的吸力,“呼”地一下就从那光点里汹涌而出!
“呃……”念安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小小的身子猛地绷得死紧!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尤其是脖子附近,肉眼可见地发白、干瘪下去!像是被那光点瞬间抽干了精气神儿!脖子后面那刚长好的伤口边缘,暗红色的新肉开始不自然地蠕动、鼓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皮肉下钻出来!
“它在吸念安丫头的命!!”王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他感觉怀里的念安正飞快地变轻、变冷!
“拦住它!快拦住它!”吴邪肝胆俱裂,也顾不上胳膊钻心的疼,扑上去就想用手捂住念安脖子后面那鬼光点!可手指头还未触及,一股强大的、冰碴子似的排斥力“砰”地就将他狠狠弹开!
“胖子!找东西!堵住它!”吴邪嗓子都喊哑了,眼珠子如同探照灯般西下扫射,急切地寻找着任何能用的物件!
王胖子也急疯了,一手死死箍住念安,另一只手在身边冰冷的地上乱摸!碎石头?不行!破布条?屁用没有!他猛地摸到腰上挂着那个之前装压缩饼干、现在空瘪瘪的铁皮保温水壶!
冰凉的铁皮硌得他手一激灵!一个大胆得近乎疯狂的念头,“噌”地一下在他脑中炸开!
“小吴!包!快!你包里……你包里是不是有那个……给青铜器除锈用的……液氮罐子!”王胖子嗓子哑得不行,语速飞快,眼睛里闪烁着豁出一切的凶光!他记得吴邪下墓前专门塞了这么个玩意儿,说对付某些邪门锈迹有奇效!
吴邪一愣,随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有!有!!”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自己掉在不远处的背包,用那骨折未愈的手在里面一顿疯狂翻找!东西撒了一地,他终于摸到了那个小小的、印着骷髅头危险标志的银白色铁罐子——便携式高压液氮速冻除锈剂!
“给我!”王胖子一把抢过那冰凉的罐子!入手沉甸甸的,罐体表面凝结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寒气刺骨!
他低头看着怀里念安脖子后面那幽光闪烁、疯狂吸命的光点,看着那蠕动鼓胀的伤口边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他不知道这玩意儿喷在人身上会怎样,不知道会不会首接把念安冻成冰棍!但他知道,再不干点什么,念安立马就得被吸成人干!
“念安丫头……对不住了!胖爷给你下剂猛药!”王胖子一咬牙,用大拇指猛地顶开液氮罐的安全阀!“嗤——”一股子白茫茫的刺骨寒气瞬间从喷口喷涌而出,周围的温度“唰”地骤降!
他调整喷口,对准念安脖子后面那邪门的暗红点和那蠕动鼓胀的伤口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按下了喷射钮!
嘶嘶嘶——!!!
一道凝练如冰箭、惨白色的超低温气流,带着刺耳的尖啸,猛地从喷口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笼罩了念安脖子后面的暗红光点!
嗤嗤嗤——!!!
液氮接触皮肉的瞬间,爆发出令人牙酸的冻结声!
念安脖子后面那蠕动的暗红新肉,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亮晶晶的白霜,那枚闪烁着幽光的暗红点,在极寒的冲击下,光芒“唰”地黯淡下去,变得忽明忽灭、极不稳定!如同被瞬间冰封!
那股子冰凉的吸力和空间扭曲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嘎”一下中断了。′i·7^b-o_o^k/.*c.o\m′
“呃啊啊啊——!!!”
念安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不再是之前的暗红,而是充满了那种灵魂都被冻碎的极致痛苦!她小小的身子在胖子怀中疯狂地抽搐、打挺!喉咙里迸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这冻伤的剧痛,甚至盖过了之前被吸命的痛苦,但也带来了新的、致命的威胁——低温休克和局部组织坏死!
“念安!撑住!”王胖子心如刀绞,但他不敢停!他死死按住喷射钮,让那致命的超低温气流持续不断地冲击着那被白霜覆盖的光点!他知道,一松手,那鬼东西立刻就能缓过劲儿来!
液氮的白雾在狭窄的矿道里弥漫开来,温度首线下降,石壁上甚至开始凝结冰晶。¢u~s^i-p′m~a*x!.¨c¨o+m?吴邪冻得瑟瑟发抖,眼睛却死死盯着念安的后颈。
有效!那鬼东西的光芒被压制了!蠕动停止了!可是……念安……
她的挣扎越来越弱,惨叫声渐渐微弱,身体因极寒变得僵硬,小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那点微弱的生命气息正飞速流逝!液氮在冻结邪物的同时,也在无差别地冻结她的血肉和生机!
“胖子!停!快停!念安扛不住了!”吴邪嗓子都喊劈了,挣扎着想扑上去抢夺液氮罐。
“不能停!停了那鬼东西立马就……”王胖子双目赤红,声音带着哭腔和豁出性命的疯狂。他难道不痛?可他更怕功亏一篑!
就在这千钧一发、眼看念安就要被活活冻死的绝望瞬间!
“呃……”
一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惊雷般的呻吟,从石壁根儿下传来!
是张起灵!
不知何时,他竟然再次挣扎着苏醒过来!虽然依旧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寒星!他看到了胖子怀中念安濒死的惨状,看到了那持续喷发的致命液氮冻气,看到了念安后颈被冰封的暗红光点!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超越极限的守护意志,如同最后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没有力气站起,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耗尽。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那只相对完好的左手!指尖,一滴如同熔金般炽热、燃烧着生命本源的精血,被他硬生生从心口逼出!
这滴血,不再是淡金色,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琉璃似的金红色!仿佛凝聚了他最后的神魂!
“以……血……为……引……”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的声音,从他染血的唇齿间艰难挤出。
那滴琉璃金红的精血,脱离指尖,并未飞向念安,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滴入了王胖子手中那持续喷射的液氮冻气流的正中心!
嗤——!!!
一声奇异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
那滴燃烧着张起灵最后生命与神魂的金红精血,在接触到超低温液氮冻气的瞬间,并未冻结!反而如同投入冰海的熔岩,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红光芒!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极致炽热与极致冰寒的奇异能量瞬间诞生!
这股能量,不再是单纯的低温冻结,而是被赋予了张起灵麒麟血脉的净化与封印意志!它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顺着喷发的液氮冻气,逆流而上,瞬间注入了念安后颈那被白霜覆盖的暗红光点之中!
轰——!!!
念安的身体猛地一震!
后颈处,被液氮冻结的白霜瞬间被染上了一层流动的金红光晕!那枚黯淡的暗红光点,在金红能量的注入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发出无声的尖啸!其内部冰冷的、召唤的意志被强行中和、净化!
那蠕动鼓胀的伤口边缘,在金红能量的冲刷和极寒的冻结下,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凝固!覆盖其上的白霜变成了坚固的、混合着金红色纹路的暗红色冰晶!
一股强大的、带着麒麟威严的封印之力,以那暗红光点为核心,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瞬间覆盖了念安后颈整个区域,甚至深入她的血肉骨髓!
“呃……”念安那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如同卸下了万钧重担。她眼中的痛苦迅速褪去,重新闭上,陷入了一种深沉的、仿佛被冰封保护的休眠状态。小脸上的白霜在金红光晕的笼罩下,并未继续蔓延,反而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暂时保住了生机。后颈那被冰封的伤口和光点,如同镶嵌了一枚诡异的暗红冰晶宝石,散发着冰冷与炽热交织的奇异气息。
王胖子感觉到那股致命的吸力彻底消失,念安的身体也不再冰冷僵硬得吓人,他如同虚脱般松开了喷射按钮。液氮罐“嘶嘶”地喷出最后一点白气,掉落在地。他看着念安后颈那枚被金红能量封印的暗红冰晶,又看看石壁下气息奄奄、却依旧维持着抬手姿势的张起灵,巨大的震撼和悲痛让他彻底失语。
“小……小哥……”吴邪连滚带爬地扑到张起灵身边,看着他心口那逼出精血后瞬间塌陷、失去所有光泽的皮肤,感受着他那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息,泪水终于决堤而出。他知道,小哥用最后的神魂和生命,为念安争取到了……暂时的封印。
洞窟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液氮罐残留的“嘶嘶”声,以及三人沉重而痛苦的喘息。
吴邪脱下自己还算完好的外套,颤抖着盖在张起灵冰冷的身体上,试图留住那微弱的温度。王胖子则小心翼翼地将陷入深度休眠的念安抱紧,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他看着念安后颈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却又被金红能量封印的暗红冰晶,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剧烈震动,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矿道!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洞顶的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石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新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地震?!还是那鬼柱子……”吴邪和王胖子惊恐地护住昏迷的两人,躲避着落石。
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平息。矿道内烟尘弥漫。
当尘埃稍稍落定,吴邪和王胖子惊恐地发现,他们来时的方向——那条通往祭坛洞窟的矿道,竟然被大量崩落的巨石彻底堵死了!
唯一的出路,似乎只剩下矿道深处,那未知的黑暗。
而更让两人心底发寒的是,在刚才剧烈的震动中,念安后颈那枚被金红能量封印的暗红冰晶,似乎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外部刺激,竟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冰晶内部,那被封印的暗红光点,如同沉睡的恶魔被惊扰,似乎……蠕动了一丝!
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清晰兴奋和指引意味的冰冷意志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从冰晶中荡漾开来,无声地指向矿道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
仿佛在说:路……在那边……门……在呼唤……
王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疲惫、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如同困兽般的凶狠。
退路己断。 强敌环伺(暗指汪家可能还有后手)。 念安体内的邪物只是被暂时封印,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小哥命悬一线。 两人亦是伤痕累累。
而唯一的生路,似乎只有顺着那邪恶意志的“指引”,走向矿道深处未知的黑暗。
“他娘的……”王胖子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没受伤的右臂将怀中的念安抱得更紧,仿佛那是他最后的灯塔。他弯腰,用左手费力地捡起地上那支电量岌岌可危的手电,光束颤抖着刺破前方的黑暗。“走!管他娘的是龙潭还是虎穴,是地狱还是鬼门关!胖爷今天闯定了!”
吴邪也挣扎着站起,用骨折未愈的双臂,拼尽全力将昏迷不醒的张起灵背在自己并不宽阔的背上。小哥冰冷的身体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每一步都牵扯着双臂钻心的剧痛,但他咬紧牙关,眼神中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走!胖子!我断后!”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相互扶持的沉重脚步,在死寂的矿道中回响。
手电昏黄的光圈,如同风中残烛,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摇曳前行,照亮脚下崎岖湿滑的路面,也照亮前方未知的恐惧。
光束扫过矿道两侧的石壁。
吴邪的目光猛地一凝!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石壁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藤蔓。但在刚才剧烈的震动中,一部分苔藓被震落,露出了下方被掩盖的……壁画!
壁画线条古朴粗犷,充满了远古的气息。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壁画中央,是一座巨大无比、布满扭曲纹路的青铜巨门!巨门微微开启一条缝隙,门缝中涌动着无尽的黑暗和扭曲的光影。
巨门之前,跪伏着无数模糊的人影,姿态虔诚而卑微。
而在巨门的上方,壁画最顶端,描绘着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一个被锁链缠绕的婴儿轮廓,悬浮在青铜门散发的幽光之中!婴儿的胸口位置,赫然有一个放大的、与念安后颈那枚冰晶烙印一模一样的暗红光点!光点延伸出无数细线,如同脐带般,连接着下方跪伏的无数人影!
壁画的角落,用某种古老扭曲的文字刻着一个词。吴邪不认识,但那文字的形态,却与他曾经在某个西周青铜器上见过的、被学者解读为“祭”字的铭文……惊人地相似!
“胖子……你看……”吴邪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尽的寒意。
王胖子顺着光束看去,当他看到壁画顶端那个被锁链缠绕、胸口有着暗红光点的婴儿轮廓时,浑身肥肉猛地一颤!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中念安后颈那枚散发着冰冷幽光的暗红冰晶……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而就在这时!
“嗡……”
一声比之前清晰百倍、带着金属震颤和空间共鸣感的低沉嗡鸣,如同沉睡巨兽苏醒的呼吸,猛地从矿道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中传来!
这一次,不仅仅是声音!
随着这声嗡鸣,念安后颈那枚被金红能量封印的暗红冰晶,如同被点燃的信号灯,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暗红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