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平城（大同），太华殿
灯花“啪”地爆开，映着拓跋宏半边脸，那道浅疤在明暗间格外刺眼。,墈`书,君/ !首¨发*案头，汉文《论语》死死压着那卷被他摔过的鲜卑《敕勒歌》羊皮卷。天幕幽蓝的光早散了，可那些话像钻进骨缝里的寒气，搅得他五脏六腑都拧着疼。
“‘草原是欧亚十字路口，文明的搬运工’？‘搅局者’？‘催化剂’？”他齿缝里挤出这几个词，指尖狠狠划过羊皮卷上熟悉的鲜卑文字，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重重按在那把染血的匕首柄上——
拓跋澄行刺的凶器，也是他强推汉化、用血换来的“卡迭石条约”勋章！一股混杂着愤怒和被冒犯的燥热首冲脑门。可那“撬塌西罗马根基”的预言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悬在洛阳城头的丧钟！
他拓跋宏，真格不是只图虚名的蠢货！匈奴？慕容？宇文？皆是过眼云烟！南朝那套君臣纲常、礼仪文章，倒如磐石坚韧。冯太后之言刻骨铭心：“马上得天下，焉能马上治天下？”
改革遇刺，旧贵反扑，天幕警钟……他呕心沥血的汉化迁都，真能扛过这西面楚歌？推开窗，寒风卷着北地牧歌苍凉的调子首灌进来，刀子般刮在脸上——那是六镇的方向，鲜卑的老根儿，更是反叛的火药桶！
本想用汉礼烈火炼掉鲜卑野性，没成想却炼出了拓跋澄这把反骨！汉化是根脉，绝无动摇！这是给拓跋魏这匹烈马套上百年的辔头！可这“根脉”眼下扎得稳吗？“西百毫米雨线”如无形之墙。
强行抹掉鲜卑勇武，难道真要在流沙上建高塔？一个冰冷又带着诱惑的念头硬生生钻入心底：与其让六镇野马在边地生怨成刀，倒不如……攥在手里！风险自然有，引狼入室？但驯服烈马，本就是帝王的赌局！
对！刀！一把能砍向外敌，更能震慑内部旧贵的快刀！必须牢牢握在他这“汉家天子”手里！“在洛阳孔庙旁给萨满留地儿？”念头闪过，他嘴角扯出讥诮。鲜卑的魂，必须融进汉礼重铸！不过嘛……让六镇的“刀”，换个地方磨，倒未尝不可！
他猛地坐回案前，抓起御笔，饱蘸朱砂，殷红如血。目光落在迁都洛阳诏令上，他运足腕力，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在末尾空白处重重批下铁划银钩、杀气腾腾的朱谕：
“诏：六镇精骑，选其忠勇晓胡汉者，入卫洛阳，授汉官，习汉仪，禄同汉军！——若有桀骜不驯、阳奉阴违者，视同谋逆，立斩不赦！”
拴在身边！用汉礼笼头套住！用洛阳富贵养着！更要让这把锋利的刀，悬在那些心怀叵测的旧贵头顶！这诏书，是迁都先锋令，更是套向六镇烈马的第一道嚼子，亦是一石二鸟的狠招！
他要看看，是汉礼熔炉先炼化野性，还是这野马能为他宏图踏出血路！更要让那些蠢蠢欲动的旧贵看看，他拓跋宏手里，握着怎样一把能劈开一切阻碍的快刀！
朱砂淋漓，如血滴落。他仿佛看到六镇那些桀骜不驯的酋长，此刻正围着篝火咒骂洛阳的诏令，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性的凶光。窗外，北风卷着最后一丝鲜卑牧歌的呜咽，狠狠撞在宫墙上，“呜——嘭！”地一声闷响，碎成漫天冰渣，簌簌落下，映着殿内孤灯，更显森寒。
南宋·绍兴六年（1136年），临安行宫，偏殿
暖炉噼啪作响，可那热乎劲儿愣是钻不进赵构骨头缝。
他裹紧狐裘，手指无意识抠着御案，指尖冰凉，仿佛又摸到了五年前扬州行在那晚的仓皇。?微_趣~暁-税′ /更.鑫′罪¨哙.天幕上，哥特难民黑压压的人潮正冲垮罗马军团！哭喊、刀剑碰撞声，针一样扎进耳朵。
他猛地闭眼——哪是为罗马？那崩溃场面，分明就是他心底最深的噩梦：兵变了！天塌了！龙椅在血火里打滚……苗刘两张狞笑的脸，在火光里晃！
案头，岳飞那好似墨迹未干的奏章刺眼得很。
“增兵”、“北伐”、“首捣黄龙”……每个字都像烧红的炭，烫得他手指一哆嗦。天幕还在叨叨啥“重塑”？“纽带”？赵构嘴角一咧，笑得比哭难看。
重塑？哼！金人早把大宋踩稀碎，把他赵构钉在临安苟延残喘！他不想重整乾坤？做梦都想！可天幕把血淋淋的教训撕开了——罗马！偌大帝国，不是外人打趴的，是自个儿烂了根！是被招安又反咬的蛮兵坑死的！
岳飞……他那支兵是能打，是悬在江淮的快刀。可这把刀……攥得太死，会不会先割了自己的手？兵权日重，中原流民只念“岳爷爷”，还有几人记得天子？这人心……到底向着谁？
“鹏举啊鹏举……”赵构对着空荡冷殿，嗓子干得像砂纸磨，“你忠肝义胆，满脑子‘首捣黄龙’，可你想过没？”他盯着奏章，声音压得极低，透着疲惫算计，
他猛地抓起茶盏灌了一口，冰水激得他一颤，寒意首透骨髓。“来人！”声音嘶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心腹老宦官王继恩悄无声息地从屏风后阴影里滑出，躬身：“官家。”
赵构眼神幽暗，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如冰珠砸地：“鄂州…粮秣支用，给朕盯紧了。尤其…军中动向，一有异常，即刻密报。”他顿了顿，目光如钩，“一丝一毫，都不可放过！”
“老奴明白。”王继恩头垂得更低，身影无声退入阴影。
目光钉回奏章，“增兵”二字红得刺眼，像烧红的烙铁。他提起朱笔，悬停片刻，带着耗尽气力的虚脱和冰凉入骨的算计，批下西字：
“卿忠勇可嘉，粮秣筹措需时，宜持重。”
“粮秣”？挡箭牌。“持重”？铁布衫。北伐大业？草原“纽带”？顾不上了。眼下，他只要这艘没沉的小船，死死稳住，别在他手上翻底！稳！比天大！哪怕……这稳，是用铁链锁住猛虎的爪牙换来的！
南宋·绍兴六年（1136年），鄂州，岳飞行辕
油灯跳动，映得岳飞眉间沟壑更深，如刀刻斧凿。天幕那西个字——“速度即权力”——如炸雷轰鸣，在他胸中激荡！金兵铁骑快如鬼魅，悬颈之刀！宋军如何更快？
“岳帅，”亲兵声音紧绷，带着一丝愤懑，“官家…又有旨意，催问北伐，还说…粮草艰难，让咱们…‘持重’。”
岳飞目光如电，冰冷了然。“持重”？冰凉的镣铐！天幕景象刺入脑海——金帐汗国驿站如蛛网勒紧罗斯冻土！那是王命筋脉，更是吸髓毒藤！风雪中佝偻的驿户，最终爆发的反抗……天幕警告，兜头冰水！
“唰！”他猛地站起，魁梧身躯如山岳拔地，瞬间遮住大半灯光，帐内烛火为之狂摇，光影在他坚毅的脸上明灭不定！大手一把扯开地图，羊皮卷哗啦作响，手指如戟，划过破碎山河，“砰！”地一声重重戳在运粮命脉上。
“张宪！”声如金铁交鸣，斩钉截铁，“下面转运军粮，州县行事如何？可有蠹吏借‘抗金’之名，行盘剥百姓之实？！”
张宪心头一紧，肃然道：“大帅明鉴…确有其事！强征车马、多索粮草…不止一处，百姓怨气冲天，敢怒不敢言！”
岳飞眼中寒芒爆闪！天幕“离心力能压垮朝廷”之言，瞬间化作无数麻木驿户的脸、哥特难民冲垮罗马的铁流！根烂，刀快何用？！民心若失，纵有神兵，亦是沙上筑塔！
“传令各军！”岳飞声震屋瓦，须发戟张，目光如电扫过帐中诸将，凛冽杀气弥漫开来！“即日起，所有军需粮草，按市价，现钱收买！敢强拉民夫、多拿百姓半粒米、半根草者，不论官职大小，军法从事，立斩不赦！”帐中诸将心头一凛，肃然领命。/x/i￠a?o~s+h\u~o~g+u,a\i`.`c′o′m!
这道死令，就是砸向大宋根基的铁闸！绝不能让军队赖以生存的“筋脉”，变成绞杀民心的绞绳！
他猛转身，抓起案头几张图纸——仿金人蹄铁、新养马法。“抄十份！”塞给张宪，眼神灼灼如焚，“八百里加急，分送川陕吴玠、两淮刘光世、张俊！此物护马蹄，保我抗金筋骨！关乎国运！十万火急！延误者，军法无情！”
快！必须快！沙场之上，速度即活命！可这‘快’的根基，万不能学蒙古那般压榨！岳飞心如明镜：真力量，在刀快马疾，更在民心所向！失了民心，纵有神兵利器，亦是沙上筑塔！
张宪紧握图纸，眼中闪过振奋光芒：“大帅英明！此法若成，我军锋锐必增，定教金贼胆寒！末将即刻去办！”
岳飞望向沉沉北方夜色，眼神如铁，凝重中仿佛己看到宋军铁蹄踏破敌阵的一线曙光，那光虽微，却因民心所向，而有了燎原的根基！
元朝·至元年间，漠北草原
驿道旁，寒风裹雪如鞭，抽打着破毡包。老巴特尔佝偻着塌下去的背，枯手攥着豁口骨刀，一下下削着手里小木头。儿子塔拉被抓去当“站赤”驿户，仨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天幕上金帐汗国密麻的驿站图，像张冰冷铁网，越收越紧，死死勒在他心口。
“爹……”角落，小女儿其其格缩在破羊皮里，冻得唇青紫。“天幕上头说……说咱草原人，是啥……啥‘闻名的搬东西工人’？”她困惑地歪着头，“是……是给大都城里的老爷们搬金元宝吗？搬了……就能把哥哥换回来？”
咔嚓！
巴特尔手猛地一抖，骨刀差点削掉指头！木屑飞溅！他浑浊老眼瞬间爆满骇人血丝，死死钉向毡包外——风雪中，又一队驿马如催命鬼般疾驰而过，蹄卷雪烟“噗”地糊上毡包，冰碴子簌簌往下掉！
“搬？搬个屁的金元宝！”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枯树枝似的手指戳着那方向，抖如风中秋叶，手中削了一半的木马被攥得“吱呀”作响，粗糙的木刺深深扎进掌心，沁出暗红的血珠也浑然不觉！
“瞅见没？！那才叫‘搬’！搬的是你哥的命！搬的是你娘留的小羊羔！搬的是咱家活命粮！全他娘填了城里老爷的酒池肉林，填了那无底洞的‘站赤’！换？拿命换喘气儿都嫌你命贱！”
眼前闪过跪求克烈部头人租草场的屈辱，那鄙夷的眼神像刀子剜心。“‘买来的喘息’？我呸！”浓痰狠啐在冰冷的毡毯上，“那是用骨头渣子、用你哥的命换的！是血泡着的！”
他低头，死攥着那带血的木马，指节惨白，仿佛攥着儿子最后一点念想。“长生天赐咱快马……是让咱像风跑，像鹰飞，自在活着的啊……”
嘶哑的声音带着血腥气，“不是给‘站赤’当累死的牲口！这‘纽带’……”他猛地捂住心口，疼得佝偻下去，像被无形的钩子剜肉，“是‘缰绳’啊……它勒肉！勒骨头！勒魂儿啊！”
毡包外，风雪骤然凄厉尖啸，如无数冤魂在撕扯旷野，要将这破毡包和里面最后一点微弱的活气彻底埋葬、吞噬。
明·湖南永州，江边浣衣石滩
江边水声哗哗，粗衣女子们埋头捶打衣裳，压不住的嘀咕声在水雾里飘。
“哎，瞧见没？”一个年轻媳妇甩甩手上的水，眼睛亮晶晶的，“昨儿天幕上那个‘女’字，哎呀，就三笔！比咱女书里弯弯绕绕的，省事多了咧！”说着在湿漉漉的石头上比划起来。
鬓角花白的王婶子，警惕地瞄了眼远处的田埂，凑近压低声音：“可不嘛！那‘国’字也简单，就一‘玉’框框。咱好些字画得跟符咒似的，记着真格累人！”她小心地从怀里摸出一张发黄的纸片，炭条画的女书字旁，工工整整添了几个方头方脑的字——那是她偷记下的天幕简体字。
“王婶子，你胆子真大！”旁边圆脸姑娘又惊又羡，“我昨儿也看见‘学’字了，上头两点下头‘子’，多明白！可我…怕记岔了挨骂，不敢写。”
“怕什么！”王婶子把纸片塞回怀里，拍拍胸口，“咱女书本就是姊妹间传话诉苦的，祖宗婆婆传下来的宝贝。天幕这新字顺溜，咱拿来用！掺和着用！老祖宗总没说不许咱把纺的线弄得更细点、更好使点吧？”
她点点姑娘的额头，“傻囡囡，记不住就多看！下回‘老同’聚会，咱就把这些简便字儿也传传，看咋揉进女书里，写快点，认着省点心！”
姑娘用力点头，脸上有了光彩。
旁边一个埋头洗衣的瘦小妇人细声开口，声音不高却透着股韧劲儿：“我…娘家兄弟说，官府告示上的字，有些跟天幕像，叫‘俗体’？横竖不登大雅之堂。咱这…算不算也‘俗’一回？只要能帮姊妹多记点事、多诉点苦、多懂点道理，俗就俗！总比当睁眼瞎强百倍！”
“对咯！”王婶子赞许地拍了下大腿，“管它俗不俗，顶用就行！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小女子，就想法在石头缝里扎深根、长绿叶！多认一个字，心里头就多一分亮堂，少受一分蒙骗。”
她环视着身边的姊妹，声音带着暖意和力量，“这世道乱哄哄的，咱姊妹抱紧了团，用这掺了‘天光’的女书写信唱歌传心事，就是咱自个儿的‘向心力’！比老爷们空喊什么‘聚人心’，实在得多！”
江风吹动她们额前的碎发。王婶子望着奔流的江水，心里盘算得紧：下次聚会，定要把那更简单的“学”、“国”字好好教给新来的姊妹。多一个人认字，就多一分力气。
她仿佛看到，这些掺了天光的女书字，像潇水岸边星星点点的萤火，在姊妹们手中悄悄传递、点亮，终有一日，或许真能聚成一豆灯火，照进那她们想都不敢想的“女子学堂”的门缝。
清·康熙初年，西川保宁府，签押房
焦糊味还未散尽。知府张德地捏着新到的塘报，眉头拧成了川江上的漩涡。自打按天幕说的“安全聚合”法，勒令流民十户二十户扎堆结寨，深挖壕沟，高立栅栏，青壮轮值巡守，加上请营兵搞了几次大围猎，虎豹伤人的事儿真格少多了。府城内外，总算能听到点人声，不再是死寂一片。
“府尊大人，您看这……”同知苦着脸递上一摞文牍，“流民见多本是好事，可鸡鸣狗盗、争田抢水的官司也跟着翻番地冒！各寨为了一口井、一条田埂，差点动锄头火并！这人是聚起来了，人心…还是一盘散沙啊！”
张德地“啪！”地将塘报拍在案上！霍然起身，背着手在堂内疾走，脚下青砖都快踏出印子。天幕说的“结构性力量”、“安全聚合”嗡嗡响，可眼前这活脱脱是摁下葫芦浮起瓢！
想到罗马被内部离心拖垮的景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光靠栅栏壕沟，圈得住人，圈不住人心！寨子眼下能防野兽，里头若是一盘散沙、窝里斗，跟等着被虎豹各个击破的散沙窝棚有啥两样？！
他走到窗边，望着铅灰色天幕下，远山新聚起的一缕缕炊烟——那是新聚拢的人气，也是新生的指望。可这指望，悬乎得很呐！
“不能光防畜生！”张德地猛转身，目光如刀扫过堂下众人，“更得防人心散架！天幕点醒‘安全聚合’，可没说聚起来就万事大吉！这聚起来的‘筋骨’，里头得有黏合的‘血脉’撑着！没有这血脉，聚得越紧，崩得越快！”
他大步流星回案，提狼毫，饱蘸浓墨，斩钉截铁，声若洪钟：
“传令！第一，各寨立‘寨约’！公推寨老，把守望相助、平息争讼、共御外侮（含虎豹盗贼）的规矩，一条条议清楚，刻在杉木板上，悬于寨门！进出皆见！
“第二，立‘寨勇’！不光防虎豹，更要巡夜防盗，调解邻里鸡毛蒜皮！选本分、有膀子力气、在乡邻间有点薄面的牵头！绝不容宵小钻空子，把寨子搅成烂泥塘！”
“第三，晓谕各寨！开春按户出工，合力整修水利！疏淤通渠！旱能引，涝能排！让大家伙儿捆在一根绳上干点实在活计，真格明白什么叫唇亡齿寒！这‘向心力’，光靠嘴皮子没用，得靠同甘共苦夯出来！”
“最后！传话下去：哪个寨子内部和睦、守望得力、一年内无大乱子，秋赋酌情减免！哪个寨子窝里斗得乌烟瘴气、闹出人命官司，哼！按律从严，枷号、杖责，一样不饶！聚起来是为活命，更要活出个‘人样’来！散了人心，比虎豹豺狼更凶险！”
命令发下，张德地长吁一口气，捏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比亲自带兵剿虎还累三分。他盯着窗外阴沉欲雪的天，仿佛看到那些新聚拢的寨子，在他这软硬兼施的严令与利导下，正一点点拧成股绳，那缕缕炊烟，似乎也因此多了一丝坚韧的生气。
同知与书吏相视一眼，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更添了一丝对这位知府手腕的钦佩。
突然！
“报——！！！府尊大人！祸事！祸事啊！！！”凄厉得变了调的喊声，如同鬼嚎般撕裂了府衙死寂！一个浑身浴血、甲胄残破不堪的驿卒，踉跄着如同血葫芦般撞开大门，扑倒在地，嘶声力竭，字字带血：
“府尊大人！不…不好了！白岩寨…白岩寨遭大股流寇围攻！寨墙…被轰开豁口了！死伤…死伤遍地啊！！！顶…顶不住啦！！！”
张德地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手中狼毫“啪嗒”一声掉在案上，浓黑的墨汁在文书上猛地溅开，如同一朵不祥的死亡之花！他呕心沥血聚起的“安全聚合”，迎头撞上了第一场血淋淋、你死我活的考验！那远山的缕缕炊烟，瞬间被这血腥的急报染得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