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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其他 > 长安剑客萧书生 > 第一章翩翩书生剑侠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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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春日,总带着三分醉人的暖意。-4·0¨0!t+x_t?.*c~o¢m,朱雀大街上的柳絮像揉碎的云,沾了晨露,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槐里坊深处,一座不算阔绰却雅致的宅院,便是萧府。

此刻,西厢房的窗棂里飘出书声,“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声音清润,像檐角滴落的雨珠。少年萧琰正临窗而坐,手里捧着卷《周易》,眉心微蹙,似在琢磨卦象里的玄机。他今年刚满十岁,穿一身月白襕衫,领口绣着暗纹兰草,头发用玉冠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浅影,活脱脱一副世家子弟的斯文模样。

“啪”的一声轻响,书被合在案上。萧琰转身,快步走到庭院里。院中老槐树下,放着一柄短剑,剑身比寻常的要窄些,鞘上裹着鲛绡,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他拾起剑,手腕轻抖,鲛绡鞘滑落在地,露出莹白如玉的剑身。这剑叫“碎影”,是父亲留给他的。

“呼吸要匀,沉肩坠肘。”廊下传来苍老的声音。拄着拐杖的老仆忠伯正站在那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几分锐利。忠伯原是父亲的护卫,父亲去世后,便留在萧府教他剑术。

萧琰深吸一口气,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剑尖斜指地面,正是“起手式??潜龙”。他身形尚显单薄,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股韧劲。刺剑时,腰腹发力,手臂如灵蛇出洞,剑尖带起的风声细而急;收剑时,肩背放松,手腕轻轻一转,剑势便如流水般收回。

“不对。”忠伯突然开口,“你这剑,太‘文’了。”

萧琰收势,额上已沁出薄汗:“忠伯,剑招我都记熟了。”

“记熟招式,不等于会用剑。”忠伯走到他面前,枯瘦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你心里总想着‘礼’,想着‘度’,可剑是用来杀人的。当年你父亲在西域,一剑挑了突厥可汗的金帐,靠的不是斯文,是狠劲。”

萧琰低下头,看着“碎影”的剑身在阳光下流转的光泽。父亲萧砚之,曾是长安有名的才子,二十岁中了探花,却在三年后弃官从武,跟着李靖将军出征西域。母亲说,父亲是想在沙场找到“文”之外的另一种活法。可他记忆里的父亲,总是温文尔雅的,会教他写“大漠孤烟直”,会在他生病时读《诗经》。

“再练。”忠伯转过身,“什么时候你觉得这剑是你手臂的一部分,什么时候才算入门。”

萧琰重新摆好姿势。这次,他试着抛开脑子里的那些“之乎者也”,只想着风穿过槐树叶的声音,想着檐角风铃的震颤。/二/捌,墈′书-王· _首`发`剑身在他手中似乎活了过来,刺、劈、撩、截,动作渐渐流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

练到日头偏西,萧琰才收剑。忠伯递给他一块汗巾:“今日比昨日强些。记住,书生的‘礼’在心里,侠客的‘狠’在手上。在长安,光会读书是活不下去的。”

他望着忠伯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西市看到的场景。几个恶少抢一个卖花女的钱袋,他想上前理论,却被忠伯拉住。后来是一个穿黑衣的剑客出手,三拳两脚就把恶少打跑了。那剑客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仿佛在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敢管闲事”。

“我既要做书生,也要做侠客。”萧琰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发誓。他拾起地上的《周易》,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正好翻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时光荏苒,五年倏忽而过。萧琰已是十五岁的少年,身量拔高了不少,面容清俊,眉宇间既有书生的温润,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他考上了国子监,成了长安城里小有名气的才子,诗赋文章常被先生拿来当范文。但没人知道,每个深夜,他都在庭院里练剑,“碎影”剑早已与他心意相通。

这日是上巳节,长安仕女多去曲江池踏青。萧琰换上一身湖蓝色长衫,带着书童阿竹,也往曲江池去。路上车水马龙,仕女们的环佩声、小贩的吆喝声、歌姬的琵琶声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幅鲜活的长安画卷。

“公子,你看那边!”阿竹指着不远处的画舫。画舫上,几个锦衣少年正饮酒作乐,其中一人看到萧琰,笑着招手:“子玉,这边来!”

那人是吏部侍郎之子王承嗣,与萧琰同在国子监读书。萧琰本想避开,却被王承嗣拉着上了画舫。舱内已坐了七八人,都是长安城里的勋贵子弟。

“子玉,你可算来了。”王承嗣给萧琰倒了杯酒,“今日曲江池的诗会,少了你可不行。”

萧琰刚要推辞,就听有人笑道:“萧公子如今是国子监的红人,怕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俗人了。”说话的是京兆尹之子李修,向来与萧琰不和。

萧琰淡淡一笑:“李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寻常书生。”

正说着,画舫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绿衣少女站在岸边,手里的风筝线断了,风筝正往画舫这边飘来。少女追着风筝跑,不小心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入水中。

众人都惊呼起来,却没人敢上前。_兰\兰_雯_血` ¢免·废¨粤^犊\萧琰离船舷最近,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快如闪电般抓住了少女的衣袖。少女惊魂未定,抬头看他,脸颊绯红:“多谢公子。”

“姑娘小心。”萧琰松开手,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那玉佩是暖白色的,雕着一只展翅的凤凰,玉佩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

“这不是吏部尚书家的苏小姐吗?”王承嗣认出了少女,“苏小姐怎么一个人?”

少女名叫苏绾,是苏尚书的独女。她羞赧道:“跟丫鬟走散了。”

就在这时,李修突然站起身,指着岸边:“那不是长安第一剑客裴九吗?”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正站在柳树下,腰间挎着柄长剑,眼神冷冽如冰。裴九是长安城里的传奇,据说他一剑能劈开三枚铜钱,江湖上没人敢惹。

“听说裴九最近在为太平公主办事。”王承嗣压低声音,“前几日,户部的张主事得罪了公主,夜里就被人断了手筋。”

萧琰的心微微一沉。太平公主权势滔天,近年来在朝中安插了不少亲信,父亲当年在西域战死,传闻就与宫廷争斗有关。

苏绾突然“呀”了一声,她的凤凰玉佩不见了。众人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李修眼珠一转,笑道:“莫不是被哪个小贼偷了?苏小姐别急,让裴九帮忙找找,保管一找一个准。”

裴九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他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萧琰身上:“方才只有你碰过苏小姐,玉佩是不是你拿了?”

萧琰皱眉:“我没有。”

“不是你,那是谁?”李修煽风点火,“萧公子家境虽不如从前,但也不至于偷东西吧?”

裴九上前一步,手按在剑柄上:“搜身。”

萧琰的手悄然握紧。他能感觉到裴九身上的杀气,那是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才有的气息。若真被搜身,即便找不到玉佩,也落了个受辱的名声。

“不必搜了。”苏绾突然开口,“玉佩许是掉在别处了,我再找找便是。”

裴九却不依不饶:“苏小姐仁慈,可规矩不能破。在长安地面上,没人能在我裴九面前耍花样。”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抓萧琰的衣领。

就在这一瞬间,萧琰动了。他身子微微一侧,避开裴九的手,同时右手如穿花蝴蝶般探出,指尖在裴九的手腕上轻轻一点。裴九只觉手腕一麻,竟使不出力气来。

这一下快如电光石火,除了裴九自己,旁人都没看清萧琰是怎么动的。裴九又惊又怒,他练剑三十年,从未被人如此轻易化解攻势。他盯着萧琰,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你会武功?”

萧琰微微一笑:“略懂皮毛,防身而已。”

就在这时,阿竹从岸边跑过来,手里拿着枚玉佩:“公子,我在柳树下捡到的!”

苏绾接过玉佩,感激地看了萧琰一眼:“多谢公子。”

裴九脸色铁青,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李修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看似文弱的萧琰竟有这般身手。

画舫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萧琰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离开画舫,阿竹忍不住问:“公子,你刚才那招好厉害!是忠伯教的吗?”

萧琰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皇城。那里宫墙高耸,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却不知藏着多少刀光剑影。他知道,今日之事,绝不会就此结束。裴九是太平公主的人,而他,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几日后的深夜,萧琰换上一身夜行衣,悄然出了萧府。他要去吏部府,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查清父亲当年战死的真相。父亲的旧部曾偷偷告诉他,父亲并非战死沙场,而是被人暗害,而当年负责军需粮草的,正是如今的吏部尚书李嵩。

长安的夜色,被月光染成了淡银色。萧琰施展轻功,像只夜鸟般掠过屋顶。他的轻功是忠伯教的,名叫“踏雪无痕”,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吏部府的院墙有两丈高,墙头插着碎玻璃。萧琰没有直接翻墙,而是绕到府后的僻静处,那里有棵老槐树,树枝伸到了院墙内。他攀着树枝,轻轻一跃,便进了府中。

府内静悄悄的,只有巡逻护卫的脚步声。萧琰屏住呼吸,贴着墙根移动。他记得父亲的旧部说过,李嵩有个密室,藏在书房的书架后面。

书房里亮着一盏油灯。萧琰从窗缝往里看,只见李嵩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封信,脸色阴沉。桌旁站着个黑衣人,背对着窗户,看身形竟有些眼熟。

“太平公主那边催得紧,”李嵩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虑,“那批粮草必须在三日内运到洛阳,不能出半点差错。”

黑衣人开口了,声音嘶哑:“放心,沿途的关卡都打点好了。倒是你,当年萧砚之的事,不会出纰漏吧?”

萧琰的心猛地一跳。黑衣人竟是裴九!

李嵩叹了口气:“都过去十年了,谁还会记得?再说,萧砚之的儿子不过是个书生,成不了气候。”

“小心为妙。”裴九说,“前几日在曲江池,那小子露了一手,身手不凡,怕是留了后手。”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不足为惧。”李嵩不屑道,“倒是你,尽快把那批粮草运走,别让御史台的人查到。”

裴九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萧琰等裴九走远,才悄悄撬开窗户,溜进书房。李嵩已经睡下,打起了呼噜。萧琰走到书架前,仔细观察。书架上摆满了书,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他按照父亲旧部说的,按了按《史记》的书脊。只听“咔哒”一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萧琰点亮火折子,走进密室。密室不大,里面堆满了箱子。他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竟是金银珠宝。再打开一个,里面是账本,上面记录着一笔笔巨额款项,收款方写着“太平公主府”。

原来,李嵩一直在给太平公主输送钱财!萧琰继续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锦盒。锦盒里有封信,是父亲写的,上面说他发现了粮草被克扣的证据,准备上奏朝廷。信的末尾,还写着几个名字,其中一个就是李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萧琰赶紧把信藏进怀里,吹灭火折子,躲到箱子后面。

书房的门被推开,李嵩走了进来。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径直走向书架:“谁在里面?”

萧琰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猛地从箱子后面跳出,一掌拍向李嵩。李嵩吓了一跳,连忙躲闪,却还是被拍中了肩膀,疼得大叫起来。

“有刺客!”李嵩喊道。

府内顿时乱了起来,灯笼火把亮成一片。萧琰转身就跑,刚冲出密室,就见裴九带着护卫堵在了门口。

“萧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裴九拔出长剑,剑尖直指萧琰,“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可没那么好运了。”

萧琰也拔出了“碎影”剑,剑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裴九,我父亲的事,是不是你和李嵩干的?”

“是又如何?”裴九冷笑,“你父亲不识时务,敢跟太平公主作对,死有余辜。”

萧琰怒从心头起,剑随身走,直刺裴九的胸口。裴九的剑法刚猛霸道,剑风凌厉如刀。萧琰的剑法则灵动飘逸,避实就虚。两人在书房里斗在一处,桌椅被劈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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