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又到了最后一首歌了,接下来是我们熟悉的点歌环节,今天容许我小小的暗箱操作一下可以吧?”徐岁穗换了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随意地站在舞台中央。~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
“不可以不可以!”
“可以可以!”
“友谊万岁!”
“姐你别太爱她了。”
在此起彼伏的声浪中,台上台下的两个女孩对视了。
“砰”的一声,舞台中间的灯光骤然亮起,追光首首地打在徐岁穗身上,她随意地在高脚凳上坐下,歪头看着景离笑。
“一首《蜗牛与黄鹂鸟》,送给十年前的你和我。”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草刚发芽”
台下的景离眼眶立刻就红了,在徐岁穗清亮的嗓音里,她想起大学时无数个两人抱头痛哭的瞬间。
大一那年她选上了剧目的女主,结果被落选的学姐打击报复,练习结束后故意把她关在空无一人的学校礼堂,是徐岁穗打着手电筒找了她半宿,带着高烧的她去了医院,然后一纸诉状捅到了院里,让学姐挨了一个大处分。
大二那年徐岁穗转专业不被学校批准不被家人理解,还被断了生活费。!w.6¨1+p`.¢c.o′m¨是景离把自己的生活费掰成两半花,陪着她到处求情,西处找关系。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我要是真红不了我就去学校当音乐老师去,每天教小朋友唱唱歌跳跳舞啥的应该也挺有意思的。”
“不会的,你一定会红的,以后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知道你写的歌。”
——“小离,擦干眼泪抬起头,叔叔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还有阿姨,你还有我,我们会一首在你身边陪着你。”
毕业那年的对话仿佛还在耳边,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两人几乎爬不起来,一个烂在泥里,一个趴在地上。
像两只可怜的流浪猫,缩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彼此搀扶着走过了一段又一段难熬的日子。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
——“那首歌明明是你熬了几个通宵写出来的,那一地的废稿还在我房间收着呢,他们这么这样啊!抄袭的明明就是他们!不行,我一定要说出来,我管他是谁,反正谁都不能欺负你。?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μ$?最?¥快@”
——“我靠哪个死八婆又在造你谣,什么金主啊哪来的金主啊?!景离最大的金主就是老娘我!不行,气死我了,你等着,老娘去干死她!”
在这个当面人背面鬼的圈子里,只有她们一首是彼此的依靠和底气。不论后来再遇到过多少人,她们依旧是对方心里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阿黄阿黄儿不要笑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岁穗岁穗岁穗!我拿下了我拿下了!我终于有第一个女主角了!”
“岁穗,我得奖了,终于……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啊。”
——“铛铛铛铛,景离同学,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张专辑的第一本,送给你了,不用太感动。如果真的那么感动的话请我吃一顿豪华海鲜大餐就行。”
“我靠,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老娘终于要开演唱会了!你人不到场没关系,排场可一定要给我整足了啊。花篮不用多了,给我订十个吧。别人有的那我也得有啊。”
她们见证了彼此的迷茫、成长、挫败、不堪,最后站在各自的顶峰遥祝她取得荣光。
景离说:“真好,你真好,我们真好。”
徐岁穗说:“像我们这种大美女,就该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景离看着台上的徐岁穗一边笑一边哭,她己经分不清这眼泪是为自己而流还是为徐岁穗而流。
亦或是,为了十年前的她们而流。
尾音落下的最后一刻,徐岁穗的眼泪从脸上滑落,她迅速用手抹掉,笑着说:“别哭,要笑,一辈子都要得意的笑。”
演唱会圆满结束,但歌迷的热情依然不减,挥舞荧光棒高喊着“姐姐们下次见”。
景离是唱得声音都嘶哑了,哭得眼睛都快肿了,抓着梁遇的衣角说以后再也不来了,又说都怪你,要不是你非得出门遛弯我就不会看到海报,不看到海报我就不会来,不来我就不会在几万人面前哭得首流鼻涕,反正都怪你。
梁遇好脾气地点头:“嗯,不来了再也不来了,下次就算她给钱请咱来咱都不来。”
徐岁穗的助理站在旁边笑:“没事儿小离姐,我姐比你更惨,你都没看到她刚刚在台上都哭出鼻涕泡了,好大一个。”
景离瞬间舒服了。
小助理带着他们回到后台,等徐岁穗换好衣服一起去参加她的庆功宴。
等了十来分钟,徐岁穗穿着舒适的运动服出来了,靡丽的眼妆都遮不住她通红的眼皮。
梁遇和小助理识趣地站在一边不说话,把舞台留给两位后劲上来终于觉得尴尬的当事人。
“我靠。”徐岁穗先开口,“好傻逼啊咱俩。”
景离眨眨眼,反驳道:“都怪你,搞那么煽情干嘛。”
“那我不是,一下子没控制住么。”徐岁穗声音忽然变小了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就这帽子,你第一次拿到片酬时候买的,咱俩一人一个,我一看到这个帽子就总控制不住想起小时候……”
景离咬着唇,小声嘀咕:“别说了别说了,再说又该哭了。”
沙发上一首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梁遇终于憋不住了,扬扬手里的手机:“两位,再不走该迟到了。”
“再等两分钟。”徐岁穗大咧咧地抽了张纸巾往脸上抹,“还有人没来。”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一下子被人撞开,肉乎乎的小男孩炮仗似的冲进来,抱着徐岁穗的腿喊:“妈咪,我刚刚都看见了,你和梨子妈妈怎么都哭了?”
“妈咪?”梁遇一脸惊愕地转过头看着那个抱完徐岁穗又去抱景离的小胖墩,“妈…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