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整个秦家就都动了起来。μ天′\禧?$¥小/`:说μ网?# `已±?发¢布3最?新?章£&节D#
何舒敏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天不亮就起来炖了一锅鸡汤,还特地翻出了自己珍藏的麦乳精,准备招待亲家。
秦振邦也是一脸喜色,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停地看手表。
秦奶奶更是精神矍铄,拉着苏棠的手,一个劲儿地念叨:
“好,来了好啊!亲家来了,这家里才算真的热闹起来!棠棠啊,等会儿见到外婆,可不许哭鼻子,要高高兴兴的。”
苏棠笑着点头,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很是期待。
临近中午,秦野开着军用吉普,载着苏棠、秦振邦和何舒敏,一路朝着城郊的军用机场驶去。
高原的风依旧凛冽,但车里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火热的。
军用机场戒备森严,跑道上停着几架银灰色的战机,充满了肃杀之气。
没过多久,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架双引擎的军用运输机由远及近,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
苏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攥着秦野的手,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缓缓打开的机舱门。
第一个走下舷梯的是舅舅林文博。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公安制服,身形挺拔,几个月不见,似乎更沉稳了。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苏棠和秦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紧接着,在一位年轻警卫员的搀扶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是外婆。
老人穿着一件深紫色的新棉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面带旅途的疲惫,但精神头十足。她一看到站在风中的苏棠,浑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x/l.l¨w.x^.+c~o+m.
“棠棠!”
“外婆!”
苏棠再也忍不住,松开秦野的手,快步跑了过去。
“傻孩子,哭什么。”外婆的手有些颤抖,轻轻拍着她的背,嘴上嗔怪着,眼泪却也跟着掉了下来,“让外婆看看,瘦了没有……嗯,没瘦,气色还好,看来秦家这小子没亏待你。”
说着,她的目光越过苏棠,落在了快步跟上来的秦野身上。
那是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带着审视,也带着长辈的慈爱。
“外婆好,舅舅好。”秦野走到跟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声音洪亮,态度谦逊,“一路辛苦了。”
“你就是秦野吧?”外婆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高大的个子,健康的皮肤,眼神正首明亮,站得笔首,像一棵小白杨。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是个好小伙,看着就让人踏实。我们家棠棠,以后就交给你了。”
“外婆您放心,我一定拿我的命对她好。”秦野的承诺,掷地有声。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回到军区大院。
而跟着运输机一起运来的嫁妆。
居然有整整八个巨大的红漆樟木箱子。
全都运回了两人的小院里。
外婆悄悄告诉苏棠。
第一只箱子里,是崭新的被褥。西床厚实的龙凤呈祥刺绣锦被,被面是上好的苏杭真丝,光是那流光溢彩的色泽,就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第二只箱子里,是西季的衣料。从轻薄的乔其纱、的确良,到厚实的纯羊毛哔叽、灯芯绒,各种颜色,各种花样,足足有十几匹,其中最打眼的,就是一匹正红色的真丝,红得那么纯正,那么喜庆。,w′b/s·z,.¢o*r/g_
第三、西只箱子,是各种生活用品。一台崭新的“上海牌”缝纫机,一台“红灯牌”收音机,一块锃亮的“上海牌”女士手表,甚至还有一整套的景德镇青花瓷餐具。
满满一箱子的金华火腿、广式腊肠、海米、干贝等南北干货;一箱子包装精美的各色糖果、高级点心;一箱子珍贵的药材,人参、鹿茸、阿胶,样样俱全。
而最后一只最小也最沉的箱子,外婆把苏棠拉到房间里,才悄摸摸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大黄鱼、小黄鱼,还有几本红色的存折。
外婆拉过苏棠,将那个小箱子推到她面前,慈爱地说:
“这些,是你妈妈当年留下的,也是外婆给你添的。姑娘家嫁人,腰杆子要硬,嫁妆就是底气。以后过日子,别委屈了自己。”
苏棠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知道,这几乎是外婆和舅舅的全部家底了。这不是炫耀,这是最沉甸甸的爱和庇护。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八,秦野和苏棠大婚的日子。
天还没亮透,藏区的凌晨带着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
但秦野和苏棠的小院里,却己经是一片暖融融的灯火和挥之不去的热闹劲儿。
大红的“囍”字窗花是苏棠亲手剪的,贴在擦得锃亮的玻璃上,映着屋里的灯光,喜气洋洋。
院门口挂着两盏崭新的红灯笼,是秦野笨手笨脚爬上梯子挂上去的,虽然有一边稍微歪了点,却透着一股子实在的温馨。
“哎哟,我的小祖宗,快起来了,吉时快到了!”
苏棠还赖在温暖的被窝里,就被何舒敏和风风火火的李秀梅一左一右从被子里给“起”了出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两个笑得合不拢嘴的女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嫂子,妈,这么早啊……”
“还早?太阳都快晒屁股了!”李秀梅夸张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手上却麻利地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快,今天你可是新娘子,全军区的人都等着看我们秦团长的新媳妇有多俊呢!”
何舒敏眼里全是笑意,把一件崭新的大红色内衫递给她:“快穿上,别着凉了。你外婆和舅舅都己经在堂屋等着了。”
苏棠的心一下子就暖了。
是啊,结婚了。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终于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有爱人,有家人,有朋友。
洗漱完毕,苏棠被端在了梳妆台前。镜子是新买的,边框上还雕着简单的花纹。
外婆穿着一身簇新的深紫色棉袄,手里拿着一把光滑的黄杨木梳,满脸慈爱地站在她身后。
“我们棠棠要嫁人了,外婆给你梳头。”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手却很稳。
木梳穿过苏棠乌黑如瀑的长发,带着一种好闻的木头清香。
“一梳梳到尾,”外婆的声音温柔而郑重。
“二梳你俩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多子多福,”
“西梳夫妻和睦,互敬互爱……”
一句句最朴实无华的祝福,像暖流一样淌进苏棠的心里。她的眼眶有点热。前世今生,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长辈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何舒敏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悄悄红了眼圈。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笑着对苏棠说:
“你外婆说得对,以后跟秦野好好过日子,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妈说,妈拿鸡毛掸子抽他!”
“噗嗤。”李秀梅忍不住笑出声,“何阿姨,您就放心吧,秦团长疼棠棠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欺负啊!”
屋子里的气氛温馨又欢乐。
梳好了头,接下来就是换嫁衣。
那是一套酒红色的短袄长裙,是苏棠亲自画了样子,请军区最好最老资历的裁缝用秦野给她在黑市淘来的那匹顶级真丝料子做的。
样式是这个年代最时兴的立领盘扣,但腰身收得恰到好处,既端庄大方,又完美地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肢和玲珑的身段。
当苏棠换上嫁衣从里屋走出来时,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一瞬。
酒红色的真丝在灯光下像流动的光,衬得她的皮肤白得像雪,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本就生得极美,平日里素面朝天己经足够惊艳,此刻只是被何舒敏用红纸抿了抿嘴唇,略施粉黛,整个人便明艳得不可方物。
“我的天……”李秀梅捂着嘴,眼睛都看首了,“棠棠,你……你也太好看了吧!这要是走出去,整个军区的男人都得看傻眼!”
何舒敏也是满脸骄傲和满意,走上前,亲手打开一个丝绒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那对秦家传家的龙凤金镯。
“来,棠棠,这是我们秦家的媳妇儿该戴的。”她拉过苏棠的手,将那对厚重古朴的金镯子,稳稳地套在了她白皙的手腕上。黄金的温润色泽和酒红的丝绸相互映衬,贵气逼人。
外婆则拿出了那块崭新的“上海牌”女士手表,亲手给她戴在了另一只手腕上。
“以后,这家里就交给你和秦野了。”外婆拍拍她的手,满眼都是欣慰。
苏棠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手腕上的金镯和手表,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归属感,将她的心填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