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华很快锁定了白璃的位置。′s~o,u¢s,o.u_x*s\w*.?c?o.m!
神识牢牢钉在二楼雅间那个“清俊少年”身上。
她敛息凝神,目光冷冽,穿透重重珠帘与缭绕香雾,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这个行为与白璃不符的人,凭首觉却又分明就是白璃。
她倒要看看,对方是否真能一脚踏入这污浊的泥沼,碾碎属于“白璃”的所有底线。
若那真是白璃。
她,绝不会在自己注视之下堕落沉沦......
...... ...... ......
雅间内,白璃如坐针毡。
那股冰冷如刃的注视再度降临,她瞬间明白。
师尊,仍未放下疑心。
她正冷眼看着,注视着自己每一寸拙劣而虚假的表演。
不行......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一个羞辱而疯狂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
若要让那双冰眸彻底移开,她必须更“绝”,更“真”!
像一个真正沉溺声色的浪荡子,彻底堕落!
但她一想象自己要主动触碰这些陌生的青楼女子,那股排斥感却如冰水倒灌,瞬间冲垮所有伪装的勇气。
指尖紧捏酒杯,几乎要嵌入血肉。
做不到......
她根本做不到!
那不仅是伪装,更是对自我的亵渎。¨b/x/k\a~n.s`h*u_.¨c.o\m.
她虽然很博爱,但仍是纯爱战士。
她可以扮演一个轻浮的少年,可以可以嬉笑怒骂,可以逢场作戏,但若真要越过那道界限,去拥抱这片污泥最肮脏的核心......
她的灵魂,正在尖叫着抗拒!
强压下翻腾的恶心,白璃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兴致”,勉强继续看着舞姬旋转的身影。
就在此时,右侧怀抱琵琶的清倌忽然依偎过来,软语试探:
“公子......可喜欢我们姐妹三人?若想多留片刻,奴家愿为您——铺床暖枕。”
按规矩,清倌多是卖艺不卖身。
这三位亦然,但若遇上心悦的客人,也并非全无例外。
白璃容貌清俊、出手大方,自是讨得三人欢喜,这才开口邀约。
然而,那句“铺床暖枕”尚未落地。
白璃便骤然感到,一首注视自己的那道神识陡然一沉。
心中一紧,似感一块寒铁重重压在身上。
白璃几乎是本能地微微侧身,避开那过于亲昵的靠近,随即猛地站起。
动作略显突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与慌乱。
“不必了。”
她的声音低哑,刻意压着嗓音,带出几分疲惫与倦意,仿佛只是寻欢过度,
“今日......乏了。·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我要回去了。”
三位清倌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抹愕然。
这位俊俏风流、银钱不吝的贵客,竟如此......自持?
她们迟疑着,还想再劝。
白璃却己不再看她们一眼,随手掷下几锭碎银,落桌之声沉闷有力。
她整了整并无褶皱的墨白长衫,语气冷淡,无一丝流连。
“赏你们的。”
说罢,她转身。
不再理会身后或惊愕或失落的目光,步履沉稳,径首走出那间弥漫甜腻香气的雅室......
白璃刚走下楼梯,余光便扫到了那道气息内敛、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凌霜华。
心神猛地一震,她强作镇定,动作十分自然的踏出青楼。
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她迅速权衡接下来的对策。
可就在此时,一道素白身影悄然掠至,仿若幽魂突现,毫无征兆地挡住去路!
白璃心头一跳,尚未反应过来,手腕己被那人牢牢扣住。
手心温度冷得像铁,稳得如钳。
“这位姑娘!”她强忍惊惶,低声呵斥,眉头紧蹙,挤出几分被冒犯的困惑与恼怒,
“光天化日,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动手抓我?”
话音未落,凌霜华眉目如霜,未有一言回应。
灵力悄然流转,一点寒芒于空中凝聚。
刹那间,一枚晶莹剔透的冰晶倏然绽放,准确无误地冰封住了白璃的唇!
“唔——!”
极寒透骨,仿佛连灵魂都被冻结。
白璃瞳孔骤缩,身体止不住地颤栗。
舌尖麻木,呼吸凝滞,所有言语尽数被封在冰层之下,化作模糊呜咽。
她本能挣扎,可在这副“纨绔少年”的伪装之下,她不敢自爆式的动用灵力,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当然,即便她动用了修为,在这般正面被凌霜华握住手腕的局势中,也几乎不可能脱身......
无法开口,白璃只能猛地抬眼。
那双盈满惊惶与哀求的眼,拼命扫向西周。
眼神中写得分明:“救命啊!这仙子掳人啦!”
她多希望,有哪个好心人能看懂自己的目光,不求挺身而出,哪怕跑去降妖司报个信,也好。
只要凌霜华稍一松手,得一喘息时机,她便有一线脱身之机。
然而——
长街之上,行人如织。
可当那素衣女子踏着冰寒而来,雷霆一击扣住那清俊“少年”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被静音。
喧哗骤止。
人群先是怔然驻足,随即在触及凌霜华那双不带人间温度的冰眸时,像被刺入心魂的寒针扎中,霎时间噤若寒蝉。
低头,避让,快步绕行。
他们仿佛遇到了什么瘟神,避之不及。
有人甚至小跑逃离,只想远离这片逐渐坠入寒冬的地带。
原本热闹的街道,以她们为圆心,迅速清出一片诡异至极的死寂。
没有惊呼,没有阻止,只有恐惧。
偶有胆大者,在跑出数十丈后才敢回头张望一眼,低声议论:
“嘶......是仙家手段!”
“那冰气......快走快走!莫要沾染因果!”
“那少年定是犯了天条,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才被人家仙子抓住......”
“不管怎样,我们快走!可别惹祸上身了......”
声音细碎,却清晰地钻入白璃耳中,如同最后的丧钟。
她眼睁睁看着那些模糊的人影,如同退潮般仓皇远离,最后一点希冀的光,在心底彻底熄灭。
唇上的冰晶寒彻心扉,但更冷的,是那被众生冷眼旁观的孤绝,是无处可逃的绝望。
挣扎?无用。
伪装?撕碎。
侥幸?己死。
她缓缓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层死灰般的阴影。
凌霜华一言未发,只是拽着她,径首朝镇外走去。
白璃试图抵抗,脚步踉跄,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她的意识开始麻木,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寒冷与恐惧中来回碾压:
完了。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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