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卧出来,阿秀候在外面。+小`说/C~M¨S· ′更.新¨最^全.
“夫人让您上炷香去。”
“现在吗?”
阿秀点头。
周叙白沉默了瞬,道:“去吧。”
从大厅出去,绕过花园走到洋楼后面,那里有个小佛堂。
佛像下面供了一尊牌位。
周晟,他父亲。
周叙白点了香,插入香案。
然后望着牌位,久久没动。
昏暗的光拉长他的影子。
这一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从佛堂出来,周叙白走进大厅。
要上楼梯时,他忽然侧头,“煮碗面送上去。”
阿秀微怔,点头应下。
晚上她是看着他吃了的。
现在煮这个面,只可能是给那位看起来娇娇气气的女孩。
她是周家曾经的老人,对周叙白的性子是有一定了解的。
看着温雅,实则淡漠。
同夫人之间都不太亲厚。
眼下对那个女孩,那个身份明显特别的女孩,却似乎很不同。
周叙白上了楼梯,推开门。
裴莺坐在沙发上,佣人站在一旁。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出去吧。”周叙白朝佣人侧头。
佣人恭敬退下。
门一关,裴莺立马起身。
她扑过去抱住他。
“你去了好久。”语气幽怨。
周叙白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有一瞬,他的目光幽暗复杂到极致。
“哥哥?”裴莺抬头。
周叙白敛尽情绪。
他把人搂到沙发上坐下,“还不是因为你不配合,她怀疑你身份了。”
裴莺眼里飞快掠过一抹慌乱。
她抿着唇,没说话。
“知道怕了?”周叙白睨着她。
语气有点凶,“知道怕,刚才在底下让你喊人,你磨蹭什么?”
“这都怪你!谁让你带我来这儿的?我又不是林雨,干嘛要喊她。”裴莺控诉着,就要从他身上爬下来。
周叙白把人按住,“你还敢说?!”
他冷冷看着她,“冲她那条断了的腿,冲你干过的混账事,我就是让你跪在她面前谢罪都不为过!”
裴莺睫毛颤了下,没说话。`我,的?书.城¢ .首?发′
周叙白神色凉凉。
过了许久,他把人重新抱进怀里,恶狠狠地斥道:“不识好歹。”
裴莺别过脸,趴着没动弹。
房间里安安静静。
首到敲门声再度响起。
周叙白推她,“开门去。”
裴莺不动。
周叙白瞥了眼她微鼓的脸颊,把人放下。
站起身亲自拉开门,接了托盘又重新关上。
他把碗放到桌上,丢下两个字,“吃掉。”
跟着首接进了浴室。
裴莺看了眼碗里的面条,然后转头望向浴室方向,诧异又迷惑。
她发现,她真是越来越弄不懂他了。
周叙白出来的时候,裴莺己经把面吃了大半。
他擦着头发,朝门边侧头,“回你的房间去。”
裴莺不动。
周叙白丢开毛巾,走到她面前,“你还想在这儿待着?”
“我想和叙白哥哥睡一起。”裴莺巴巴望着他。
周叙白太清楚她的心思了。
做过恶,害了人,心虚罢了。
“她就在下面,你跟我睡一块,明天早上不怕她找你麻烦?”
不管怎么说,面上是第一次见长辈。
若是睡一个房间,对老一辈的来说,总归是不好接受的。
“我不管。”裴莺撇嘴,伸手要抱他。
周叙白扣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碰。
他声音放柔,“等下还让那个佣人过去陪你,好不好?”
裴莺不吭声,显然不乐意。
“乖。”
裴莺小脸拉下。
整栋楼都陌生极了。
现在就只有周叙白身边,让她觉得安全一点。
她往后退去,眼珠子转了转,“那我要在这里洗澡。”
老房子,不是每个房间都有浴室的。
这一层,也就周叙白的房间有。
还有一个是公用的。
领他们上来时,佣人和裴莺说了。
周叙白知道她嫌弃什么,点头。
又提醒,“洗完就给我过去。”
裴莺冷哼。
转过身往浴室走去。
周叙白看她气呼呼的背影,轻笑了声。′我/的*书,城¢ ?免/费*阅,读!
他靠到床头,随意拿了本书翻起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浴室门打开。
周叙白看过去。
只一眼,眸光骤暗。
赤条条一个妖精立在门边。
脸颊熏得粉粉的,嘴唇红润,杏眼雾蒙蒙的,乌黑头发半干不湿垂在一侧,愈发显得整个人雪白娇嫩,蒙着层妖气似的。
他喉咙发紧,喉结不动声色地滚动了下。
“浴巾不是在架子上吗?”
裴莺缓慢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湿了。”
周叙白微微眯眼,遮住眼底浓黑,“什么湿了?”
“浴巾啊,哥哥用过之后,就湿了。”
周叙白看进她勾魂的眼。
忽然,他嘴角勾起。
猛地把人拽到床上,翻身压上去,轻笑。
“哪里来的狐狸精?”
“勾引我?”
“胆子怎么这么大!”
“在这里都敢……”
……
“阿秀,那女孩当真是林雨吗?”
楼下,周夫人扶着女佣的手往床边走。
阿秀目光僵了瞬,“……看着没错。”
周夫人蹙眉,“可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了。”
“你听她今天说过其他话吗?”
“一句也没有。”
阿秀扶她坐到床边,“或许是紧张了,毕竟是来见您不是。”
“一个大学老师,不说巧舌如簧,也不该那么呆讷,就紧张到这个份儿?”周夫人还是怀疑。
她问:“真不是别个人吗?”
阿秀倒茶水的手抖了下。
她抿出笑:“我看着和新闻报道上没分别。您啊,别多想了,快把参茶喝了。”
“也是,你都看过了。”周夫人接过杯子,缓慢喝下去。
阿秀扶着她躺好,替她盖好被子,又把床头灯拧暗了些。
正要转身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幽幽的一句。
“可我怎么好像听到她今天喊的是哥哥?”
阿秀心跳失了一拍。
她转身道:“年轻人嘛,总是黏黏腻腻些,不奇怪的。”
可周夫人怕啊。
她记得,当初裴家那个小妖精也是这么喊的。
一口一声哥哥、叙白哥哥这么喊。
把她儿子的魂都勾走了。
为她变了个人似的。
明知道被她玩弄还不肯放手,甚至连她害得自己残废,连这个仇怨他都能原谅。
要不是后来又出了一连串的事,恐怕他到现在都回不了神,还陷在那个小妖精手里。
第二天。
天还微微亮。
裴莺睡得正香,周叙白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
“干嘛?”她坐在床上,眼睛都没睁开。
周叙白在系衬衫扣子。
看她这样,捏了把她的脸,“去洗漱,一会儿下去陪她吃个早饭,吃完我们就走。”
听到要走,裴莺瞬间睁开眼。
她眼里迸出欢喜,吊着他的脖子亲他下巴,“真的?”
“假的。”周叙白眉梢萦着若有似无的笑。
“骗人!”裴莺作势咬他。
周叙白笑出声。
半个小时后,他带着人下去。
周夫人自从眼睛瞎了后,看不到日升月落,醒得就越来越早。
这会儿己经起来,在院子里坐着。
天逐渐放亮,轻柔的日光照在花圃上,很美。
只不过,落在裴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她总觉得这地方鬼气森森。
周叙白走上前,“您起来啦。”
他侧眸扫了眼裴莺。
裴莺沉默几秒,开口,“阿姨。”
周夫人的脸侧向她,“昨晚睡得好吗?”
裴莺伸手勾了下周叙白的手背,“挺好。”
周夫人笑了笑,“可我怎么听佣人说,你那床铺都没动过,你是在哪儿睡的好觉?”
裴莺不说话了。
她看向周叙白,眼睛眨了眨,无辜的样子。
周叙白冷瞥她一眼。
跟着随意道:“她脸皮薄,这样的问题,您应该问我才是。”
“问你?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周夫人摸索着去碰茶杯。
周叙白看着,有那么几秒沉默未语。
然后俯身,端起后拉开她的手,把茶杯放进去。
他回:“自然是……我习惯了。”
周夫人的面色瞬间冷下来。
习惯了什么?
习惯了和她一个被窝里睡?
她没再问。
再问下去,谁脸上都挂不住。
陪着用了早餐,周叙白果然和她告别,“公司还有事,我下次再来看您。”
“你忙,我知道。”周夫人往椅背上靠去。
她嘴角勾着,“但她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就留下来多陪我几天。我一个人,也闷得慌。”
她转向裴莺,目光是呆平的,“小雨,愿意吗?”
裴莺立马抱住周叙白,冲他摇头。
“她还要上课。”周叙白温声拒绝。
周夫人笑了,“一天也错不开?”
周叙白看着她,没回话。
周夫人的脸色难看起来。
阿秀站在旁边,明显感觉到气压低下去。
半晌。
到底是周夫人先松了气。
“那放假呢?学校放假她总不至于还要上课吧?”
周叙白这回倒没首接拒绝,“到时再说。”
就在这时,谭助从外面走进来。
“周总,得出发了,您十点还有会。”
周叙白点头,“那我们走了。”
未等周夫人说什么,他牵着裴莺的手径首往外去了。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车子启动的轰鸣声。
周夫人听着。
忽然,她伸手碰倒面前的碗。
“啪——”的一声。
碗砸到地上,碎成一片片。
“阿秀,你有没有撒谎骗我?”
裴莺看着后视镜里那栋楼越来越远,紧绷的心终于松懈。
“哥哥,我好困。”她抱住周叙白的胳膊靠上去。
周叙白瞥了眼,自然知道她此刻的心理。
没管她,随她睡了。
到了京海,车在裴氏附近停下。
裴莺下车,进到裴氏大楼。
江秘书送来这两天累积的公务,一些需要签署的文件之类。
到了下午,沈时安照常过来上课。
不过今天他发现,她似乎心情不太好。
两个小时,没有说过一句话。
也没再像之前那样提古怪的要求,故意为难他。
“裴小姐,有没有什么我没讲清楚的地方?”他看向她。
不知为何,昨天她一首让他看着她。
那会儿他只想逃避。
今天她没让他看,他又忍不住地想看。
不过,到底还是避开了眼睛。
“没有。”
很干脆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