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珣一行在农庄前停下,李嬷嬷望着身着华服的贾珣及其身后精干的护卫,误以为他是来郊外游玩的贵族公子,遂堆笑上前询问:
“这位公子,有何贵事?”
贾珣淡然扫视李嬷嬷一眼,问道:
“此处可是程始司隶校尉的农庄?”
李嬷嬷点头,好奇追问:
“正是,公子如何得知?莫非与我家主人相识?”
贾珣冷淡回答:
“不必多问,我只问你,你是何人?”
面对马上威严的贾珣,李嬷嬷连忙回答:
“老妇乃程府管事李嬷嬷。\秒~蟑¨结/暁′税.网^ +更·辛-蕞+筷.”
贾珣质问道:
“你一个下人,怎敢对程府西姑娘无礼?”
李嬷嬷急忙解释:
“公子误会了,那西姑娘不学无术,主人和夫人都不管她,她不过是个野丫头。”
贾珣冷笑:
“好一个野丫头。
你这恶仆,竟敢欺压主子,来人,带下去,教训一番。”
李嬷嬷闻言失色:
“公子,我是程府的奴婢,若要惩罚,也应由主人决定,公子此举似有不妥。”
贾珣不屑:
“狡辩无益,带下去,重重掌嘴。”
“明白。”
两名侍卫架起李嬷嬷,二话不说便左右开打。
这时,程少商和莲房在农庄内听见外面的喧闹,满心困惑。
贾珣走到门前,高声宣告:
“程西姑娘,我受令堂所托,特来探望,请开门一见。\7^0\0′t?x,t/.`c/o?m′”
不久,门轻轻打开,程少商与莲房走出院子。
程少商望向贾珣,提出疑问。
“程公子,我不明白你与我父母的关系。”
“若你能联系到他们,请转告,书信问候就免了。”
“我命硬,病了一个多月都挺过来了,不必他们挂念。”
程少商的怨愤显而易见,贾珣轻叹一声。
“程西姑娘,别跟父母赌气了,他们真的很牵挂你。”
程少商冷笑回应:
“这样关心我,我差点死在这农庄,难道还要感激他们的恩情?”
贾珣闻言惊讶地望着程少商:
“难道西姑娘还不知道530北疆的战事吗?”
莲房在一旁插话:
“公子,抱歉,我家姑娘这一个多月都被困在农庄,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贾珣听后说道:
“西姑娘,别埋怨他们了。
你父亲司隶校尉程始,在北疆大周与蛮族的决战中英勇冲阵,不幸牺牲。”
程少商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盯着贾珣。
“你胡说!我父亲戍边多年,英勇无比,怎会死?”
贾珣又一次叹息:
“西姑娘,北疆大战的惨烈程度难以想象。”
“连北疆行营副元帅宁远侯顾颜开都牺牲了,死伤将士多达二十余万。`欣¢纨_夲/鰰~占+ ¢首~发*”
“凉州城外,白骨成山。”
“程将军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令堂。”
“陛下念及程始将军戍边多年,战功赫赫,又英勇牺牲,己追封他为曲陵候,赐食邑八百户,侯府一座,以及大量丝绸锦缎珠宝。”
“我这次来,就是要确保这些赏赐能安全送到你们手中。”
程少商仍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疑惑地看着贾珣。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与我父母有何渊源,为何我母亲未归,却让公子来处理这些事?”
贾珣平静答道。
“我是贾珣,曾与你父亲在北疆共同御敌。”
“他临终时,我陪在他身边。”
“他嘱托我照顾西姑娘,所以我今天来此。”
莲房和程少商不知贾珣之名,但同行的两个丫鬟听后,脸色大变,满是敬畏。
“冠军侯?公子竟是冠军侯?”
程少商见丫鬟反应,心生诧异,转向贾珣。
“公子如此年轻,己是尊贵的侯爵,还是冠军侯?”
程少商颇为震惊,贾珣年纪似乎与自己相当。
其父在边疆守卫多年,最终捐躯北疆,也仅获追赠关内侯,食邑八百户。
这青年竟有如此高位,程少商心存疑惑。
贾珣微微颔首。
“不错,我就是冠军侯。”
“我知道西姑娘心中疑惑很多。”
“无妨,先送西姑娘回程府,路上我自会详说。”
“程府的马车己备好,西姑娘请。”
程少商压下好奇,与丫鬟一同上车。
之前惩罚李嬷嬷的亲兵归来,将嘴角带血的李嬷嬷扔在一旁,随后保护贾珣与马车前往京都。
京都程府,程老夫人神色憔悴,卧床不起。
半月前,程始阵亡的消息传来,程老夫人当即昏倒。
尽管她不喜欢长媳萧元漪,对孙女程少商也无好感。
但程始是她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让程老夫人难以接受。
朝廷虽重赏程家,可程始这个家族支柱己不在。
程老夫人这半月精神恍惚,情绪低落。
二儿媳葛氏在旁劝慰。
“婆母,这样下去怎么行,您要保重身体啊。
“您要是倒下,府里不知多少人要看笑话呢。”
程老夫人听后,脸色扭曲,怒道:“休想。”
“我早知萧氏非善类,当初就反对大郎娶她。”
“大郎偏不听,执意要娶。”
“如今,却被那萧氏害得丢了命。”
“还有程少商,也不是好东西。”
“她和萧元漪一样,都是扫把星。”
婆媳俩互相指责,都将程始的死归咎于萧元漪和程少商。
这时,一名丫鬟进屋禀报:“老太太,舅老爷来了。”
董舅爷,程老夫人的胞弟,素来游手好闲,长久依赖程家,频添烦恼。
程始曾设法安排他于军械库司职仓管。
程老夫人闻其到来,连忙吩咐迎入。
董舅爷随丫鬟步入,忽而在程老夫人面前跪下,高呼求救:“姐姐,我命休矣!”
程老夫人惊讶询问,董舅爷哀叹:“军械库内纷争波及我,我好不容易脱身,求姐姐容我暂避府中。”
程老夫人急令葛氏带董舅爷至府中最隐秘处藏匿。
途中,程少商掀起马车帘,问同行的贾珣:“侯爷,我父亲究竟如何仙逝?”
贾珣稍顿,答道:“北疆决战,我率六万骑兵冲击蛮族中军。
宁远侯命你父亲护我,共赴敌阵,抵御数倍之敌。
宁远侯英勇捐躯。
面对蛮族首领挛鞮冒顿,其遣十数射雕手围攻我。
我虽躲过首轮箭雨,仍中两箭。
第二轮箭雨至,我因伤身手受限,虽未丧命,战力大减。
我乃主将,一旦倒下,士气必溃。
程将军挺身而出,挡我前头,身中数箭,英勇牺牲。”
程少商听后,面露哀伤,无怨恨之意。
贾珣问:“西姑娘不怪罪我累及令尊?”
程少商摇头:“程家本农家,父亲从军得宁远侯赏识,方得晋升。
北疆之战凶险,宁远侯位高权重,仍愿牺牲掩护。
可见此战关乎北疆安危。
父亲护卫侯爷,无悔意。
我虽无德才,却知文臣死谏,武将死战。
父亲此举,为大义。
即便非侯爷为主将,他亦会如此抉择。”
望着程少商,贾珣忆起旧言,一时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