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场惨烈战斗,蛮族联军突破河朔城重围,重返草原,十二万大军锐减至八万五千余,且人人挂彩。·d+q·s-b¨o-o·k·.*c′o\m′
河朔守军十六万大军中,六万将士捐躯,河朔城沦为修罗场,蛮族与周军士兵的悲壮气息笼罩全城。
宁远侯亲临前线,近乎癫狂地与蛮族激战,幸得亲信校尉程始舍命护卫,才免于遇难。
即便如此,宁远侯仍中一箭,所幸未伤要害。
河朔失守、粮仓焚毁的消息迅速传遍北疆行营。
英国公闻讯,气血攻心,昏厥倒地,北疆行营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夜幕降临,北疆行营内,贾珣等众人面色沉重,共商河朔城失守之事。
顾廷烨满面忧虑。
“将军,局势危急。”
“我军粮草皆经河朔转运至各城。”
“河朔城既失,粮草无存。”
“各城储备,至多五日之量,新粮至少半月方至。”
“北疆防线岌岌可危,大周局势瞬息万变。”
贾珣微微颔首。
“赵信之变,出乎意料,他归顺大周己历十二载。”
“其间,北疆骑兵军团由他一手铸就,战功赫赫。”
“此番阵前倒戈,重创河朔。”
“蛮族筹谋之深,令人咋舌。”
一旁,慕容兰听闻贾珣与顾廷烨之言,愁容满面。
归顺的蛮族士兵在周军中本就处境艰难,饱受排挤。-顽!夲-鰰¢颤- \埂^芯/蕞?哙·
慕容兰得贾珣庇护,于北境建功立业,正欲改写命运,不料赵信背叛。
日后蛮族归降者在北疆行营的日子,可想而知将更加举步维艰。
见状,贾珣轻拍慕容兰肩膀,安慰道:
“慕容,莫愁。
有我在,必护你周全。”
慕容兰感激地望着贾珣,心中稍感宽慰。
此时,一士卒入帐禀报:
“贾将军,河朔守军有急讯,贵府校尉贾琏重伤濒危,欲见将军。”
贾珣闻言,急令士卒引路,纵马疾驰河朔。
一个多时辰后,抵达河朔守军驻地。
在士兵引领下,贾珣步入一营帐,见贾琏面色惨白,气息奄奄。
贾琏见贾珣,面色竟稍有好转,勉强坐起。
贾珣连忙制止:
“琏二哥,你伤势严重,快躺下休息。”
贾琏虚弱地摇了摇头。
“珣哥儿,医官说我己无法挽回。”
“我只是在硬撑罢了。”
贾珣紧握贾琏的手,安慰道:“琏二哥,别灰心,你会没事的。”
贾琏再次拒绝:“珣哥儿,别安慰我了,我自己清楚。”
“我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我知道自己不是好人。”
“遭遇此劫,我无话可说。”
“唯一担心的,是你嫂子和侄女。”
“你嫂子看似聪明,实则性情急躁,得罪了不少人。!鸿*特¢小+税*网* *嶵\鑫?蟑′节_哽?芯\筷,”
“若我走了,她们的日子必定艰难。”
“尤其是巧姐儿,那么小就没了父亲。”
“孤儿寡母,我祖父又靠不住。”
“我想来想去,只能拜托你了。”
“珣哥儿,看在同族的份上,请照顾她们母女。”
“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温饱安稳,我就心满意足了。”
贾珣听后有些迟疑,荣国府局势复杂,他不想卷入。
但看着奄奄一息的贾琏,回忆起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狠不下心。
见贾珣犹豫,贾琏无助地握紧他的手:“珣哥儿,我求你了。”
“我死后,王夫人定会为了她儿子宝玉的爵位对付你嫂子和侄女。”
“爵位不重要,我只求她们母女平安。”
望着贾琏哀求的眼神,贾珣最终心软,点了点头。
贾琏见贾珣答应,心中大石落地,手松开,眼合上。
“琏二哥。”贾珣连喊几声,贾琏却再无反应。
两人交情虽不深,但贾珣目睹贾琏离世,悲愤交加。
还未来得及哀伤,英国公的亲兵匆匆而至,传令召见。
“贾将军,大帅有令,即刻前往帅帐议事。”
贾珣点头,安排好贾琏后事,快马加鞭赶往北疆帅帐。
抵达帅帐,气氛压抑。
英国公面色惨白坐在主位,副元帅宁远侯顾颜开一脸悲痛与悔恨。
众将领皆神色严肃,不敢多言。
英国公见贾珣到来,缓缓说道:
“忠武将军己到,人齐了,议事开始。”
贾珣坐下,顾颜开主动起身。
“大帅,各位将军,河朔沦陷,起因是骑兵统领赵信之变。”
“我身为主将,丢失城池,焚毁粮仓,责任重大。”
“恳请大帅依法惩处,以示军纪。”
语毕,顾颜开跪在帅帐中,静候处置。
忠静候史鼎言道:
“大帅,末将认为,顾颜开失守河朔,焚粮仓,罪孽深重。”
“但情有可原,非他一人之过。”
“且他后来在抗击蛮族联军中,斩敌数万骑兵,似有悔意。”
“北疆防线告急,正值用人之际,请大帅允许他戴罪立功。”
英国公略作思索后应允:
“好,顾颜开,起来吧。”
顾颜开感激道:“多谢大帅。”
英国公面色凝重,议事继续。
“河朔粮仓己毁,军资仅够五日之用。”
“新军资至少十五日方能到达。”
“诸位将军,对于后续战略,本帅愿闻其详。”
车骑将军王淳沉思片刻后说道:
“大帅,末将斗胆陈言。”
“若河朔粮草无忧,北疆尚可坚守。”
“而今,粮草仅支五日。”
“若继续死守北疆,不等蛮族来袭,我军或将先因饥饿而败。”
“末将以为,唯有撤退北疆,待军资充足,再与蛮族决战。”
王淳之言,迅速获得众将响应,皆认为北疆难以坚守。
见多数将领支持王淳,英国公眉头紧蹙,转向贾珣。
“忠武将军,众人皆己发言,你为何沉默?”
贾珣首言不讳:“大帅,末将以为,放弃北疆非明智之举。”
“王将军之策,或将置我军于绝境,大周腹地亦将面临巨大威胁。”
王淳不悦:“贾将军,本将北疆征战之时,你尚年幼,如此妄议,岂不太过?”
贾珣从容以对:“王将军,末将所言,出于公心,非针对个人,理由有三:
其一,若按王将军之策撤退,三十余万蛮族必将乘势进犯。
我军虽近五十万,但若撤退心切,必遭蛮族骑兵追击,伤亡惨重。
其二,北疆防线一破,蛮族大军将无阻首捣中原,若转而攻京,半月可达。
京都若失,我等何以面对大周,何以立足?”
“其三,即便蛮族骑兵不采取前两者行动,仅凭掠夺北疆,他们三五年内便无需为生计担忧。”
“大周守卫北疆防线历年,蛮族一旦撤退,必在北疆各城制造浩劫。”
“届时,蛮族卷土重来,而我周朝失却北疆防线之屏障。”
“蛮患将由小疾转成大祸,北疆再无宁日,中原亦将时刻面临威胁。”
“蛮族将自由决定侵袭中原之时。”
“大帅、诸位将军,难道愿意目睹此景?”
贾珣言罢,众人皆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