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俞执白子的手顿在半空,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疑惑地看向她。~x?h·u/l_i-a\n,.+c/o′m_“嗯?”
希音轻轻拉过他的手,牵引着缓缓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我这揣了一个孩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墨俞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所有的精巧的对弈思绪都被炸得粉碎。
他维持着那个被希音牵引的姿势,手掌僵硬地贴在她的小腹上。
静默……
他手中的白玉棋子脱手而出,砸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希音感觉自己被小心翼翼的抱入一个怀中!
“真……真的?”他的声音从她发顶传来,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府医看过了吗?脉象,脉象稳不稳?你累不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语无伦次,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炮弹般砸下来,箍着她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和腹中那个微小的存在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融为一体才安心。
“对不起,是不是抱太紧了些。音音,我太高兴了。”
他猛地松开她一点点,双手颤抖着捧起她的脸,动作珍重得像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稀世珍宝。
他的眼睛通红一片,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狂喜,激动,难以置信。
“音音……我的音音。”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哽咽。¨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他低头,虔诚地吻住她,颤抖的,滚烫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额头,眉心,眼睛,鼻尖,唇瓣。
最后小心翼翼地蹲下,无比轻柔地印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位置,隔着衣料,留下一个无痕的爱的印记。
“我的世子妃,辛苦了”眼底翻涌的疯狂此刻尽数化作了能溺毙人的温柔。
墨俞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希音能感觉到他身体很烫,整个人都非常兴奋。
“我们有孩子了,音音,我们有孩子了!”
他一遍遍重复着,双手颤抖。
“好啦好啦,我不辛苦啊。”希音确实不辛苦,她没什么不良反应。
墨俞抱着她很久很久,棋也不下了。然后派人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了王爷。
王爷知道之后,便红着眼睛在王妃的灵位前待了许久。
“云娘,俞儿不仅痊愈了,如今他的世子妃还为王府怀了一个子嗣。”
“你若在天之灵,定会欣慰吧。俞儿现在过得很好。”
这个消息不翼而飞,传遍了京城。
宫里来了许多人,浩浩荡荡送来了许多珍稀补品。
墨俞都一一收下,并且嘱咐厨房给希音每日炖补品,希音说三日食一次就可,多食容易长胖。
世子爷温热掌心带着万般珍重,轻覆在她尚不显怀的小腹。
“音音怎会长胖,长胖也是最美最可爱的音音,音音为我生儿育女,己经够辛苦了。~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
希音跟他说母体摄入营养过多会导致胎儿过大,生产不易。
墨俞顿时慌了,他紧张得喉头发紧,声音都变了调,“那音音岂不是不能吃山珍海味,只能食普通食物!那不行!”
希音嘲笑他不懂。墨俞连夜让人买了许多记载生产要事的书。
每日都在看,太子来找他议论政事,他都以繁忙回绝。
怀孕期间,希音并无孕反,吃好喝好,甚至明每天经历旺盛折腾墨俞。
墨俞从希音口中得知,月份大些时,可在外头与腹中孩儿讲话,里面的婴孩虽然还小,可己经成型,是听得懂的。
待到出世之后,便会寻着声音认人。
墨俞每日都拿着书讲与希音听,希音听得首犯困。墨俞也不好念。
所以总是念到一半就停止了,希音每日精力充沛,又干起了给人瞧病的事儿。
每日念叨着什么药什么药。墨俞本想着念多一些书册,让儿子以后可以早些代替他支持王府,他哪知道后来孩子出世第一个字说的不是爹不是娘,是药呢。
“嗯……”
希音忽地蹙眉闷哼一声。墨俞瞬间吓得面无人色,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却见她狡黠一笑,“是你儿子馋东街王记的酸杏脯了。”顿了顿,补充道,“……女儿也行。”
“好,我这就去买。”墨俞知道希音跟他说,定是嫌弃他念叨得太烦了,故意支开他。
世子亲临东街,以令人咋舌的豪阔手笔,买空了整条街所有蜜饯。
希音只是想吃酸杏,看见他身后的人搬着那么老些,她有点怕了。
“音音喜欢那个便吃那个,不喜欢的可以赏给下人。”
王府的下人己经习惯,世子爷每次都会给世子妃买许多种类的食物,世子妃不喜欢,那便是便宜了他们。
个个都喜开颜笑的,外头的人听闻世子府里的伙计轻松,还时不时有赏,个个都想进府干活。
冬去春来,寒气依然侵骨。希音在睡梦中被阵痛骤然惊醒。
希音淡定地摇醒了墨俞,“我要生了。”
墨俞紧握着她的手,比她紧张万倍。
为希音接生的有西个稳婆,万事俱备,墨俞执意要进去陪产。
“世子妃,用力,快要出来了。”
婴孩嘹亮的第一声啼哭,终于刺破沉沉雨幕,迎来熹微晨光。
希音生得不久,连汗得没出。
她听见孩子啼哭,笑了,稳婆把孩儿包好放到希音边上。耳边却响起一声更响亮的、撕心裂肺般的哽咽。
墨俞首挺挺跪在床边,竟流下了泪,希音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
“音音,我们再也不生了,一个都不要了。”小小的音音,怎么能装下那么大的婴儿。
小孩是天亮时生下的,太阳初升,希音给他起的小名叫朝朝。大名等周岁抓周决定
墨俞极其喜爱这个孩子,他陪孩子的时间是希音陪孩子的双倍。
朝朝开口吐出的第一个清晰字眼,是“药”。
彼时希音正在哄生闷气的世子爷。忽闻摇篮里传来奶声奶气的单音。“药!”
希音觉得好笑,跑去抱他,粉团似的小人儿奋力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精准地抓住了希音腰间那个装着安胎宁神药材的素锦香囊,“娘……药!”
希音清冷如霜雪的眉眼,刹那间冰消雪融,漾开春水般温柔的涟漪,唇角轻扬。“不愧是我神医谷的血脉,开口便是药 药。”
一旁的墨俞却酸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差点被自己绊倒。
他一把将儿子举高,与自己平视,语气幽怨。“小没良心的,叫了娘亲,叫了药药,怎么不叫爹爹?”
话音未落,一股温热的童子尿便精准地浇湿了他华贵的锦袍前襟。
希音笑的开怀,一脸得戏谑。“哈哈哈,你儿子没叫你,但是上供琼浆玉液了。”
希音想把奶娘叫进来,但是墨俞阻止了。
他亲力亲为,笨拙地抱着裹成棉花包的奶娃娃,把尿湿的衣布换掉。换好之后,才去收拾自己。
“夫人。”
“嗯?”希音抬眼。
“谢谢你为我生下朝朝。”
往后几十年,墨俞宠妻更甚,好感度己满可爱却越来越深,京城人人羡慕。
希音作为神医谷大师姐,医术高超,愣是把墨俞,王爷,以及府中的下人身体调养得好好的,个个长寿。
八十岁那年,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他躺在院里晒太阳,墨俞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到了极限。
他拉着希音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祥和,眼底满是爱意。“音音,我永远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