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帘进来的盈翠神情低落,抿唇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勉笑道:“皇上还没来,许是还在忙政事吧!主儿您先歇着,等皇上一来,奴婢就来唤您。^j+y*b/d+s+j\.!c-o′m-”
方才又睡了一个时辰,这会子昭岚已不觉困,“这个时辰还不来,大抵是不会来了,罢了,不必等了,你们分吃了吧!”
“或许皇上很快就会过来,主儿还是再等等吧!万一皇上过来,菜却没了,岂不尴尬?”盈翠好言安慰,昭岚却是心知肚明,
“都快亥时了,他怎么可能没用膳?估摸着他已去了旁人宫中。不必再等,你们分食,以免浪费。”
“您晌午都没用膳,晚间总得吃点儿什么,可不能饿一整日,您不肯吃,奴婢们也不吃。”
盈翠想方设法的劝说,昭岚只得勉强起身,坐在桌前随便吃了些菜。
昨儿个跟赵启越说起咕咚锅时,她还一脸期待,今日遭遇了那么多的不愉快,她还强撑着为他备膳,他却不见踪影。
若临时有事耽搁,让人带句话也可,然而什么消息也没有,他似乎已经将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寻常人若遇见这样的事,大抵会伤心落泪,或是会大发雷霆,可昭岚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连滴眼泪都没有,她似乎已经失去了为男人落泪的能力。
不来便罢,昭岚本就不怎么舒坦,倒省得再费神去招待他。§?¢齐%?盛/小.×说¨.网¨¢2 ??+首|?发?
如此想着,昭岚尽可能的多吃几口菜,然而胃里不适,她对这些膳食实在生不出兴致,不到一刻钟,她便放下了碗筷,说是吃好了,其余的菜由宫人们自个儿安排。
随后昭岚进了里屋,又喝了香藿饮,简单洗漱过后,她便躺下了。
白日里睡得太久,晚间她便睡不着,脑瓜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外头传来小原子的声音,他似是提到了怡妃,下一瞬就有人提醒他小点儿声,别让主子听到了。
不消深思,昭岚便能猜得到,小原子所说的应该是赵启越去了迎禧宫。
她受尽屈辱,却独自吞咽,宁愿受累也要准备晚膳,正是想借机讨好赵启越。她信守承诺,可赵启越呢?他竟然忘了约定,转头又去了怡妃那儿?
若是其他妃嫔,昭岚不会当回事,偏偏是怡妃,是她的仇人!
有时昭岚会羡慕盈翠,至少她还会动怒,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可昭岚却是一种活人微死的状态,即便赵启越失约,她也不愿为他而伤心难过,她只会认为自己的计划失败,失去了一次侍寝的机会,输给了怡妃。
除了不甘心和可惜之外,昭岚再无其他的情绪。重生之后,她最大的目标便是为自己和亲人报前世之仇,至于那些个所谓的男女之情,她没工夫去琢磨。+r?c,y,x*s~w..~c^o*m_
她从不指望赵启越会爱上她,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喜欢的只有她这张脸,与瑾妃相似的脸。至于她本人,他并无多大的兴致,什么她吃饭吃得香,他看着有食欲,大约都是幌子,他只是把她当成瑾妃,才会召她侍膳而已。
不过无所谓了,昭岚不会为此而自怨自艾,她时常告诫自己,这是她的优势,她该庆幸,只要顶着这张脸,她就还有机会。
苦恼伤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何利用这张脸,晋升位分,与怡妃抗衡,才是她该研究的。
这一夜,昭岚辗转难眠,直至天快亮才睡着。
后来的她昏昏沉沉,时冷时热,脑瓜子都快炸了,嗓喉冒烟的她很想喝水,依稀间听到有人在哭,
“主子好像发热了,比昨儿个更严重了!”
“快,快去请太医!”
她居然发热了吗?明明昨儿个喝下香藿饮之后感觉身子轻便了许多,怎的又突然发热了?
此时的昭岚眼皮沉重,像是黏在了一起,根本睁不开,她想喝水,可后来喂到嘴里的却是药。
好苦啊!好在喝了药之后,又有人给她喂了几口清水,她才又迷糊躺下。
期间她也就起来去了趟花房,走路都得人搀着,浑身像是绑着千斤重担一般,清醒不到片刻,又昏睡了过去。
眼瞧着主子一直没能清醒,月桥赶忙又为主子更换了敷额的巾帕,“昨儿个喝了香藿饮,已经好转了,怎的夜里又烧了?”
盈翠重新换了水,心疼得吸了吸鼻子,
“若是主儿听劝,一直躺着休息,大约很快就能恢复,偏她惦记着与皇上的约定,坚持起来准备咕咚锅。主子本就身子不适,又耗了几个时辰的心力,这才又加重了病情。若是皇上来品尝也就罢了,只可惜皇上根本没过来,主儿这罪竟是白受了!”
盈翠正在为主子抱不平,月桥敷完巾帕,一转身就瞥见一道明黄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屏风后!
这会子她再提醒盈翠已经晚了,月桥慌忙行礼,“给皇上请安。”
皇上?皇上来了?盈翠心下一惊,慌张回首,但见皇帝负手而立,沉着一张脸,落在她面上的视线幽沉肃厉。盈翠骇一跳,腿一软,扑通跪下请罪,
“奴婢是担心主子的病况,才多嘴抱怨了几句,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此时的盈翠懊悔不已,主子早就交代过她,千万慎言,可她想着这是在绛雪轩,屋里也没外人,外有还有人守着,应该不妨碍,谁曾想,小原子居然没通报,也没有其他的太监唱报,莫不是皇上故意为之?
偏她倒霉,被皇上听到她在背后嚼舌根,皇上必会大发雷霆吧?
盈翠吓得直发抖,暗自猜测着皇上会如何罚她,赵启越沉声质问,“瑜贵人患了什么病?”
眼看盈翠吓傻了,半晌不吭声,月桥代为答复,“回皇上,主儿昨儿个中暑了,夜里发热,奴婢已经请了太医,喂主儿喝了药,眼下主儿尚未退烧。”
瞄见桌子上摆放着的冰盆,赵启越眸闪疑色,“绛雪轩已然发放冰块,无缘无故,瑜贵人为何会中暑?”
“这……”月桥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
赵启越没那个耐心,当即质问盈翠,盈翠怯怯抬眸,“昨儿个宋美人去了宁心殿,她没和皇上说那件事?”
这当中还有宋美人的事?
赵启越偏头质问,“昨日谁当值?”
李德海不敢隐瞒,如实道:“小成子当值。”
赵启越当即下令,命人将小成子带过来问话,同时又责令盈翠交代实情。
盈翠是想着,反正她已经说错了话,挨罚是少不了的,索性一股脑将主子所受的委屈统统道出。此刻主子正在昏迷当中,那便不算是主子告状,顶多只是她多嘴而已。
打定主意后,盈翠不再犹豫,她没敢诋毁皇后,只将棋嬷嬷的那副嘴脸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主儿认为自己违背了宫规,受罚她也认,没有半句怨言,但奴婢不明白的是,为何棋嬷嬷不允许她跪在树荫下,反倒要求她必须跪在日头底下暴晒?但凡有个树荫遮蔽,她也不至于中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