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翠干笑否认,“哪儿能啊!嬷嬷误会了,奴婢只是有些腹痛,想去找花房而已。′k!a-n!s`h′u^c_h¢i,./c+o\m¢”
“凤仪宫中便有花房,我带你去,老实在这儿陪着你主子,莫生歪心思!”
棋嬷嬷直言不讳,打断了她想出去报信儿的念头,盈翠顿感无措,难道主子真要在这儿跪一个时辰吗?
夏日间,也就清晨凉爽一些,这会子的日头落在人身上,不是暖的,而是烫的,主子就这般跪在院中,嬷嬷领她跪的地儿连个树荫都没有,主子怎生受得?
怎奈这棋嬷嬷眼尖得很,不许她出去,她又该如何向皇上报信呢?
目睹瑜贵人挨罚的情状,惠妃这心里甭提有多痛快,“咱们皇后娘娘可是一视同仁的,做错了就得罚,下回可别再抱有侥幸心态,别赖在宁心殿不走,否则皇后罚你更重!”
莹嫔笑嗤道:“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只有皇后才有资格留宿宁心殿,你算哪根葱?”
谦嫔行至行至她跟前,轻叹了一声,并未多做停留,很快便离开了。
随后出来的舒嫔停在她跟前,傲然瞥她一眼,“你们安国有这个吗?”
跪在地上的昭岚循声望去,但见舒嫔手中拿着的是类似红铜手炉的东西。
手炉大都是寒天所用之物,里头存放火炭,用来取暖,但这炎炎夏日,舒嫔为何抱着手炉呢?
“没见过,还请娘娘指教。′j′i¢n\r?u~t-a,.~c′o.m¢”
舒嫔下巴微扬,懒声道:“这是我们启国的冰炉,估摸着你没见过,借你把玩,可别给本宫弄坏了。”
舒嫔随手就将冰炉丢给了她,而后拢了拢天蓝团花披帛,扭身离开。
捧着冰炉的昭岚暗暗思量着舒嫔此举的用意。
宋美人离开之时频频回头,一双柳眉紧蹙着,似是很担忧,昭岚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先走,不必在这儿候着,以免她也被连累。
宋美人欲言又止,最终她什么也没说,黯然转身先行。
昭岚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盈翠出不去,只有宋美人能出去,她会帮忙去找皇上,道明此事吗?
昭岚与宋美人相识没多久,情分不见得有多深,不过是平日里闲聊,打发光阴罢了!真遇到麻烦时,其实宋美人并没有必须帮她的义务,更何况宋美人的位分本就不高,她在这深宫之中能自保就已经很难得了,昭岚实不该拉她下水。
人情本就淡薄,尤其是深宫,连昭岚都不允许自己对谁生出怜悯同情之心,更不允许自己行莽撞之举,那么宋美人也该自扫门前雪才是。
如此想着,昭岚也就释然了,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才刚盈翠还说腹痛,为了圆谎,她只能跟随棋嬷嬷一起去花房,出来之后她又被棋嬷嬷看得紧紧的,盈翠根本没有离开凤仪宫的机会,只得待在主子身边。¢x_i¨a¢o+s!h~u\o,w`a!n!b_e?n¢..c,o-m′
才跪了一刻钟,昭岚的双腿已然渐渐变得麻木酸胀,日头罩在头顶,她的发丝都是烫的,如芒在背的她浑身刺痒,如针扎一般不适。
盈翠瞄见那铜炉,心下忿忿,低声抱怨道:“那位舒嫔也太傲慢了些,说得好似咱们安国是穷乡僻壤,什么都没有一般,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模样给谁看?”
昭岚浑身发烫,唯有手是凉的,只因那冰炉之中放置着冰块,且炉顶上方镂空,风一吹,便有凉气穿过冰块,拂至她面上,为她消减暑热之气。
此时的昭岚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不是傲慢,她是在帮我消暑。”
“舒嫔娘娘居然是在帮您?”盈翠难以置信,毕竟那位说话不怎么中听啊!
起先昭岚也以为舒嫔瞧不起她这位安国来的公主,认为安国人见识短,可若舒嫔真的瞧不起她,言语上嘲讽几句也就罢了,没必要特地将冰炉递给她,所以舒嫔此举应该是在帮她,但两人并无交情,舒嫔帮她的因由又是什么?
仅仅只是出于世人本善?还是说,这其实是皇后的意思?
舒嫔是皇后那边的人,皇后先打人一巴掌,再派舒嫔给她颗甜枣?
可给甜枣这种事,不应该皇后亲自来做,才能彰显皇后的仁德吗?难不成是皇后碍于宫规,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让舒嫔给她冰炉?又或者说,这只是舒嫔个人的意愿?
宫中势力众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昭岚一时间也猜不透舒嫔此举的真正意图,更何况她被晒得心腔盈火,脑袋发懵,嗡嗡作响,实在没心思去琢磨这些。
烈日当头,昭岚的额头和脖颈间已然冒出细密的汗珠,盈翠在旁时不时的为主子擦拭着,两条手帕都湿透了,怎奈天太热,汗珠一层又一层,不停的往外涌,根本擦不及!
无奈之下,盈翠只好请凤仪宫的宫人打盆凉水,将巾帕洗干净,在凉水中浸润过的巾帕再拿来擦拭额头,擦过之后,吹来的热浪也能稍稍沾染几分凉意,但也仅仅只是一小会儿,没过多久,昭岚又开始浑身热燥,难捱至极。
棋嬷嬷倒是会找地儿,寻了个树荫,还找了个小马扎,就这般坐在那儿守着。
皇后罚的是瑜贵人,不是她,她可没必要跟着一起遭罪。
头顶烈阳的昭岚面颊涨红,口干舌燥的她有气无力,询问时辰,盈翠只道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
居然才只半个时辰吗?那她还有半个时辰得熬?煎熬的昭岚,日头一阵刺白,她什么也瞧不见,只觉一阵眩晕。
盈翠见状都快急哭了,她赶忙上前相扶,向棋嬷嬷求情,“天这么热,我家小主跪了这么久,怕是难以承受,还请棋嬷嬷向皇后娘娘求个情,免些时辰吧!”
棋嬷嬷拧眉正色道:“皇后娘娘已然开恩,减了一个时辰,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若人人都来求情,皇后娘娘又该如何管理后宫?犯了错就得受罚,轻易饶恕,你们便不长记性!”
盈翠还想再说,昭岚握住她的手,艰难的摇了摇首,示意她不必再求,“还有半个时辰,我再忍忍便是。”
她那原本红润的唇已然开始干裂,多说一个字都费神。盈翠不忍忤逆主子,只能含泪点头,暗暗祈求老天保佑,保佑云层能遮蔽日头,主子可以熬过这一劫。
回去之后的宋美人坐立不安,迟疑许久,她决定去一趟宁心殿,将瑜贵人的遭遇上报皇上。
宫女素莲神色惶惶,“小主儿,那可是皇后下的令,您去跟皇上告状,那不是在跟皇后对着干嘛!”
“瑜贵人初入宫,无人帮她,我若再不管,她就得跪一个时辰,怎生受得?”
“奴婢晓得小主心善,可您也得审时度势,不是什么忙都能帮的,奴婢说句不当说的,您这位分,即便去求皇上,皇上也一不定肯见您啊!”
素莲这话虽不中听,但却是事实,自入宫之后,宋美人见到皇上的机会少之又少,她不愿巴结怡妃,也不肯谄媚惠妃,背后无人,皇帝也不宠她,她这日子本就不好过,想见皇上也不是件易事,她深知自己的处境艰难,可又不忍见瑜贵人遭罪。
思前想后,宋美人还是决定去一趟,“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皇上正好得闲,肯见我呢?那我就能为昭岚求情了!”
打定主意后,宋美人不顾素莲的拦阻,坚持去往宁心殿,博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