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我女儿死了
“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陆冬安抚道：“晓蓓你听叔叔说，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们这辈人犯错造成的，你是个受害者，子轩也是，我们应该给你们道歉，你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件事也不应该由你来解决，你没做错任何事，也没人会怪你，你听叔叔的，先从上面下来，然后你想问什么，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叔叔说，好吗？”
抛开一些成见，连裴誉名都不得不承认，陆冬在说服人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连他都能明显感觉到，什么话从陆冬嘴里说出来，就是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h¨u_a,n_x*i~a*n-g.j·i+.~n+e¨t¨
果然，裴晓蓓在陆冬的劝说下，激动的情绪慢慢缓解，态度也有明显的松动。
裴誉名趁机靠近女儿，在裴晓蓓没注意的时候，迅速伸出手去拉她的胳膊。
结果裴晓蓓身体反应快过大脑，见有手伸过来，下意识就往后面躲，她本来就要全副身心维持身体的平衡，这下彻底向外面倒去。
幸好裴誉名关键时刻抓住了她的手腕，父女俩一里一外，裴誉名用尽全身力气将女儿往回拉，但遗憾的是，裴晓蓓再瘦也有九十斤，他眼睁睁看着女儿的手腕在自己的手中打滑。-x~i*a-o¨s?h_u·o?h¨u′n*.\c*o!m?
“爸爸，”裴晓蓓整个人悬在十几层楼高的空中，吓得浑身冒冷汗，“我不想死，救我……”
裴誉名憋得满脸通红，使出浑身力气，但只将女儿拉上来一点。
可惜的是，这个下悬窗太过窄小，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量，后面剩下的四个人只能看着干着急。
白雪吓坏了，她整个人贴在玻璃上，一会哭着让女儿别害怕，一会哭喊着催促裴誉名快点将人拽上来。
陆家父子俩则一左一右拽着裴誉名的衣服，一起为他打气的同时，还试图帮忙。
只有苏瑾一个人站在最后面，她隔着玻璃看着表情痛苦的裴晓蓓，耳边是乱糟糟的叫喊声，她无措地后退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去拿桌子上的手机。
然而她这面报警的电话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包厢里就一阵尖叫，她抬眼看去，窗外已经没了裴晓蓓的身影。
曹磊觉得，此时此刻，他只能用“演技高超”来解释裴誉名的行为了。他甚至觉得，连表演系毕业的专业演员，也不一定能演过他。
明明他上一秒已经被他成功安抚住了，结果下一秒，裴誉名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表情里的绝望和痛苦完全没有作假的痕迹。#?咸t|?鱼￡看?|书.o%网. }已&*?发?¨布￠a÷最?¨新D/章?节?#
他几乎有些费解，有这技艺，他干嘛苦哈哈去当什么医生，演电影不好么，没准下一个暑期档票房冠军就是他。
腹诽归腹诽，审讯还是要继续，曹磊抓住裴誉名砸向隔板的手，大声制止道：“老裴！冷静点！你看看，你在审讯室，我是曹磊，你不是说过，只要回到这里，就没事了吗？”
曹磊不知道这次裴誉名又会告诉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但从他的表现来看，肯定比之前还要惨烈，他记得之前裴誉名提过，只要能再次回到地铁里，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归零。
按照这种逻辑，裴誉名应该能把他的话听进去。
果然，听了曹磊的话，裴誉名渐渐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抽泣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崩溃地说：“曹警官，我女儿死了……”
这个熟悉的开头，曹磊并不陌生，他舔了下后槽牙，尽量让自己表情耐心些，“又发生了什么？你女儿是怎么死的？”
“是我害的她！是我！”裴誉名哭着说。
“所以你承认是你下毒害死了她？”
“啊？”裴誉名一顿，反应过来后摇摇头，“不是，她要跳楼，我拉住了她，但我的手没力气了……她从十五层楼掉了下去，都是我，我把她害了！”
曹磊深吸一口气，轻轻拍着裴誉名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尽管裴誉名哭得很惨，连曹磊这种心志坚定的老刑警都为之动容，但审讯要继续，他只能狠下心打断他。
“老裴，振作点，给我说说这次又发生了什么吧。”
裴誉名是打心底里信任曹磊，即使此刻他难受极了，仍打起精神，给曹磊细细说了一遍原委。
“你觉得陆子轩是你的儿子吗？”曹磊神色复杂地问出口。
裴誉名揉了揉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点点头。
“苏瑾平时是个很稳重的人，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即使是当时那种紧急时刻，况且，她过后仍没改口，要不是晓蓓以死相逼，她绝对不会否认，所以我觉得，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所以你们俩曾经在一起过？”
裴誉名低下头，“嗯。”
“什么时候？那后来又为什么分开？”
裴誉名抬眼看了下曹磊，又低下头，小声说：“你问这个干嘛？这件事跟案子又没有关系。”
曹磊提前对要拍桌子的小顾警官摇摇头，随后耐心给裴誉名解释，“这件事跟案子的关系很大，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这是个密室杀人案，凶手只能在你们八个人之间，尽管你作为唯一幸存者有最大的嫌疑，但其他人的嫌疑也不能排除，凶手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他一定是有动机的，所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至关重要。”
裴誉名动了动嘴唇，问道：“所以你怀疑苏瑾？”
曹磊定定看着他，“不，我怀疑你们每一个人，至少从目前你叙述的事情中看，你们中所有人都有杀人动机。”
“也包括我？”
“嗯。”
裴誉名一下子就急了，“真不是我！我没杀人！”
曹磊摆摆手，“好了，现在还没到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先把你跟苏瑾的事情说一下吧。”
裴誉名见曹磊不相信他，表情有些沮丧，但还是强打精神说了。
“苏瑾是小我一届的学妹，我们高中大学都念的一个学校，后来去医院实习，我正好在她爸爸手底下学习，我们也是那个时候熟悉起来的，后来经过他爸爸牵线，我们短暂地交往过，不过后来感觉彼此不太合适，就又分开了。”
“只是因为不太合适？”曹磊敏锐地察觉到裴誉名的叙述里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