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沉重的悲剧?正是因为大都只是寻常的聚散离合,才显得那些锥心蚀骨的戏码更加令人印象深刻。^1^5~1/t/x/t`.~c?o^m+
“你弟弟都结婚了,你怎么还是单身?”弦卷空又问道。
律的笑容顿时一滞:“哈!你怎么敢断定我是单身?就凭我一个人住?”
“我不信一个有男朋友的女性家里连双男人的拖鞋都没有。”弦卷空瞅了一眼空空荡荡的玄关,除了自己与律的两双鞋外别无他物。
律皱了皱鼻子:“有没有可能是我故意收起来了?”
“呵呵。”弦卷空低头喝了一口水,没再继续戳律的软肋。
一个独居女性什么时候才会故意把男性拖鞋藏起来?当然是在不想让来访者知道自己有男朋友的时候。
而自己与对方非亲非故,“故意藏鞋”显然是说不通的。
“哇!你好过分!”律自己反倒率先绷不住了,双臂向前张开,整个人趴在了饭桌上,“你以为我不想嫁人吗?同事里不是已婚的油腻中年男就是丧偶的秃顶老头儿…要我说东京心理士协会的性别比例调查根本就是欺诈!”
“那帮庸医,学历跟买来的似的,要么分不清边缘型人格障碍和双相情感障碍的区别,要么给躁狂症的孕妇开安眠药,还有人上班时间在诊室里玩塔罗牌!这让患者看到怎么想?心理医生都是一群神棍?”
“结果我就得天天转着圈的忙,连打鼓的时间都没有,就更别提去外面社交了,上次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去参加一次大学同学会,结果有个患者发病了,家属一个接一个地给我打电话…”
“尝试去相亲结果一听我是心理学博士全都跑了,唯一一个没跑的傻傻地问我‘是不是能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学的又不是读心术!!”
弦卷空愕然看着对方从一个“知心大姐姐”的形象瞬间垮台成了“恨嫁女博士”,滔滔不绝的吐槽瞬间灌满了整个房间。?2`8_l\u`._n`e′t¢`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
喂,这女人根本就是反过来把自己当成倾诉对象了吧!
…不过,这种感觉还挺有意思?
“有时还要应付来自患者的骚扰,那家伙也不照照镜子,长得跟猪头似的还自我感觉良好,明明没病还隔三差五往诊所跑,真想给他开点醋酸环丙孕酮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上次去一所高中开心理健康讲座,有个小妹妹一脸憧憬地对我说‘哇!好想成为您这样的独立女性呀!’…我只想告诉她我这辈子就毁在这四个字上了!”
“现在我才算彻底理解小佐和为什么那么癫了…要是有来生我宁愿做个家庭主妇,最好是老公天天在外面偷晴,这样我就可以连伺候人的力气都省…啊!”
律猛地抬起头来,与弦卷空对视了三秒,十分尴尬地笑了起来:“抱歉,有点说得太嗨了,没刹住车。”
弦卷空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塞着饭菜:“唔,没事你继续,我可以是婚后自由主义者。”
律叹了一口气:“唉,我已经差不多没词了,下面该轮到你咯,弟弟君。”
“…嗯?”
“就是像我这样把所有堆在心里的事都说出来咯,你打电话给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弦卷空欲言又止地打量着这个收放自如的女人,有点感觉像是自己没事,但医生疯了。
“我说不来像你这么具体的负面情绪,只是单纯想找人聊聊天。”弦卷空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像现在这样,不用思考每句话背后有什么深意地聊聊天。”
“哈,社交倦怠。”律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捏着勺柄点了点弦卷空,“你果然很久都没有亲近关系了。”
“嗯,有…五六年了吧。”
“哇,那时间可真够长的了。”律单手撑腮作期待状,“要不要讲讲那段故事?”
“…感觉没什么特别好讲的,无非就是找了个女朋友,后来分手了而已。”弦卷空停顿了一下,“甚至算不上男女朋友,我们谁都没有表过白,所谓的分手也是稀里糊涂的。”
“噢~那你们为什么分开了呢?”
“她失踪了,据说是出嫁到太平洋对面去了,谁知道呢?反正我再也没见到过关于她的消息。”弦卷空看了律一眼,“她跟你年龄差不多,估计现在孩子都快上小学了吧。”
“噫——”律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六年前,弟弟君才多大?”
“十六。”
“老牛吃嫩草啊,真过分。”
“还好吧,两块半金砖而已。”
“不不不,这可不是一星半点了,我上大学的时候,你还在…小学六年级呢。”律算着算着,忽然咦了一声,“话说弟弟君怎么知道我多大了的?”
“来之前问了一下今晚请你出诊的人。”弦卷空指的自然就是丰川老登,“没想到他们家居然还投资了一所心理诊所…该说是有先见之明吗?”
“哈哈,更应该说是有钱人的有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