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斜就站在一侧,静静看着身旁的姑娘落落大方地同灾民们交谈。/如!雯.网^ *已`发`布~醉′辛~彰¨結`换成旁的女子,且不说娇养出来的小姐根本不会策马前往这般荒凉危险之地,更别说在这种众人皆是不善的场景下,如此冷静地同众人讲理了。
楚荧偏偏一身笔挺漂亮的黛绿色行装将她衬得利落,侧脸更是精致,而她说话温和却又有力,比他这一生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果敢。
其实众人也都不傻,早就看得出官府那副敷衍了事的态度,如今楚荧这么说来,细节一点一点对上,众人便也模糊知道了事实。
“说来大家可能不信,我们是从京城一路赶来送粮的,这一路也并不太平。”楚荧轻笑,“先是我遇上人打劫,再是我夫君遇上山匪埋伏,想要截我们运的粮和财——我夫君现在身上还有伤,便是今日为了护送粮队过来落下的。”
身后那些灾民的敌意此时早已化解了大半——或许也有将信将疑的人,但是一个看着分明是京城里娇养出来的姑娘,何必到这种地方来。都不容易,何苦相互为难呢。_天`禧\晓\税~枉^ /嶵?薪?彰`结!庚¨辛-哙,
话说着,天色便也暗了下来。北地的初春还是凉的,再加之荒郊野岭,风吹起来,便真有些萧瑟意味。
楚荧看了天色,又不动声色瞧过了灾民队伍,大多都是妇孺,便侧过脸,对江斜低声问:“夫君,今日不若就停在这里吧,嗯?”
江斜哪能不明白,楚荧心细,也是怕这一队伍的老少再遇了什么险事。
粮队那头全是男子不便,与这头的妇孺隔着些距离,分别停下了。
生起了简单的火堆,方才那老妪便也请了楚荧和江斜两个看着好说话的年轻人过来坐。
那老妪生着一张方脸,看着周生严肃,几人围在火堆边上坐下,一边啃些再寻常不过的干粮或是野菜,却是谁也没有嫌弃,老妪也是开了口:“小姑娘、小伙子,老身方才说话多有冒犯……你们说的也无错。”
江斜赶忙沉声接道:“您不必同我们道歉,这件事本也是朝廷未能早些发觉这边官府私吞灾粮,确也是朝中失职……”
老妪笑着摇头:“其实我们早也知道官府态度了——对待上层人便毕恭毕敬,对待我们这些农人……呵,本也是我们粗贱罢了。+1¢5/9.t_x?t\.*c-o·m*”
“务农并不粗贱。”楚荧却认真回道,“民以食为天,农业本该是一国根本,您不必这般折损自己。”
谈话间,楚荧也是知道了,这老妇是北地一村庄中最为德高望重的老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西北之地,从未离开过半步,村中出去外出做生意的,大多以耕种为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倒也自在快活。
可一场雪灾,将村中房屋和耕地几乎是破坏殆尽,有人失了自己的住处,有人新拨下去的种全被掩在了这一场大雪之中,前功尽弃。有人去官府,得了的要么是闭门羹,要么便是敷衍回答。甚至还有人,因着去官府质问什么事儿而被抓了的。
村中所剩不多的屯粮眼看着也是快要弹尽粮绝,最后村中人一咬牙,便收拾行装,打算离开这座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子,另寻生路。
不管有多眷恋,人,总得先活下去。
说完,老妪竟是热泪盈眶,只仰天叹息。
今晚有风无月,暗云沉沉,看不见太多星光。
久久,老夫才声音有些沙哑地问:“我世世代代生在村中,离村也属实是无奈之举,只能沿着官道儿摸索,却也不知该去向何方……两位小友虽是年纪小,但听说京城离得远,这一路过来总比我们见识过的地方多些,可为我们指个能暂且安顿一村人的地方?”
江斜和楚荧默契地对视一眼,问:“可有什么要求?”
“不过是想为一村人找个落脚之处,待日子好过些了,我们便走。”那老妪叹了一声。
“李城您看如何?”楚荧开口问。
“李城?”
江斜同老夫解释:“正是距此处半日路程的城池。”
楚荧和江斜做一开始的打算,便是将偷偷换过的粮食留在李城之中,用来接待流落至此的灾民。楚荧同县令夫人私下早已交谈过,以这些粮草救济过往的灾民,又同县令知会过,安排得妥帖。
这些粮食本就是要用来救济百姓的,与其全部运到西北,看着官府继续私下高价买卖、或是用来笼络官贵间的关系,还不如留在李城中,至少在李城,每一颗粮食,都是要花在百姓身上的。
“多谢小友们了。”流民们为粮队让出队伍来,而那老妪站在最前。
第二日,众人又各自上路,准备别过。
楚荧看了一眼一队的男女老少,心中又有些担忧起来:“若是你们不想再回,往京城去也是极好的的……京中有一慈善坊,可提供粥菜,若是想要自立门户……”
老妪却笑着摇头,不知道是听了还是未听进去。
只是队伍临行,昨日被夫人捂着口不让说话的小男孩,在路过楚荧身边的时候,却还是红着脸,笑眯眯地对楚荧江斜说了一句:“哥哥姐姐长得真好看!”
楚荧莞尔,那孩子很快便又被家中人捂上了嘴。
之后的路,众人便没在遇到什么大的阻碍,一路向送粮队伍的终点赶去,途中再遇到流浪的百姓问路,也都向他们指了李城。
行了这么多日子,众人终于在来到了粮队此行的目的地——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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