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景珂自天牢遁形。′5-4¨k`a_n^s\h,u,.\c¨o/m·
消息如淬毒匕首,无声刺入京畿心脏。
承天殿内,景珩的咆哮震得琉璃瓦嗡鸣。
裴府,书房。
裴听云指尖捏着一枚黑子,久未落下。
窗外墨色沉沉。
景珂…此獠手段诡诈,背后牵扯之深,远超预期。
“唔……”
怀中,一首安静睡着的小玉麟忽然不安地扭动起来。
她的小鼻子在裴听云颈间轻嗅,肉乎乎的小手无意识地抓挠。
“裴裴……”
奶声奶气的呢喃带着一丝焦急。
“那边……”
小小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了后院库房的方向。
“好香香……暖暖……”
那语气,仿佛发现了最甜的糖葫芦。
裴听云一怔,低头看向小玉麟。
玉麟的小脸蛋红扑扑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渴望,小嘴还无意识地砸吧着。
“裴裴!香香!”她又强调了一遍。
裴听云心中蓦地一跳。
麟麟对“好东西”的感知,似乎从未出过错。
他放下棋子,将孩子抱得更稳了些。
“去看看。”
库房积满尘埃,空气滞闷。
无数落满灰尘的箱笼器物静静堆叠。
玉麟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她的小脑袋固执地偏向一个方向,小鼻翼翕动着,像只寻踪的幼兽。
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角落里一个毫不起眼的紫檀木盒上。
“那!那里!”玉麟的小奶音带着肯定。
裴听云走过去,拂开厚厚的积灰。
盒盖开启。
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玉佩。
玉质温润,色泽暖黄,雕琢成麒麟之形,线条古朴。¨b/x/k\a~n.s`h*u_.¨c.o\m.
此乃裴家先祖机缘所得的暖玉麒麟佩。
“哇!”
玉麟一见到那玉佩,漆黑的眼珠骤然亮起。
她欢喜地咿呀一声,伸出两只小胖手,一把将玉佩捞进怀里。
温润的玉佩贴上她娇嫩的肌肤,小家伙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小脸蛋在玉佩上亲昵地蹭了又蹭。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玉麟眉心那点嫣红的莲花印记,竟毫无预兆地散发出一圈柔和的金红色光晕。
光晕如水波般荡漾,与暖玉麒麟佩上流转的淡淡光华交相辉映。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一人一玉之间悄然流转。
裴听云瞳孔骤缩。
这玉佩他见过,却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异状!
难道……这块世代相传的麒麟佩,与他的麟麟之间,真有某种玄妙联系?
他想起白疏曾因强行卜算玉麟劫数而遭反噬,临行养伤前,曾郑重提醒:“小小姐身系非凡,若遇家传旧物有所感应,当顺其自然,或有裨益。”
当时只道是宽慰之语,未曾想……
出征之日,在京城一片暗流汹涌的肃杀氛围中悄然来临。
瑞王景珂自天牢遁形,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余波至今未平。
裴听云的心,也因此悬着。
镇远将军赵毅一身玄铁重甲,跨坐高头大马,手持厚背钢刀,威风凛凛。
十万大军旌旗如林,刀枪如雪,气势恢宏。
裴听云则带着玉麟,以及惊蛰、卫迟、春分、谷雨西名心腹,乘坐一辆外表朴素、内里却经过精心改造的马车,悄然混入了庞大的军伍之中。
马车内铺着厚厚的软垫,那枚暖玉麒麟佩用柔软的丝线系着,贴身戴在玉麟的颈间。
暖玉似乎有安神之效,小家伙多数时候都很乖巧,不像寻常孩童那般哭闹。\三^叶-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最初几日,行军的节奏紧张而肃穆。
“裴裴。”
玉麟小手指着车窗外掠过的一只飞鸟,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新奇。
“嗯。”
裴听云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枚玉佩上,若有所思。
这玉佩与麟麟之间,似乎真有某种奇妙的联系。
春分坐在对面,时不时会变些小戏法逗弄玉麟。
她手指灵活,一块普通的帕子在她手中能变成展翅的蝴蝶,或是一蹦一跳的小兔子。
“春春!兔兔!”
玉麟咯咯笑着,伸出小胖手去抓,马车里便充满了她欢快的咿呀声。
春分有时还会调皮地微微改变自己的眉眼,化作稚子或是妇人,逗得玉麟先是困惑,随即又乐不可支。
谷雨则安静许多,她身上总带着淡淡的药草清香,让人心安。
她会细心地为玉麟准备特制的米糊和果泥,偶尔还会拿出一些散发着清香的干花给玉麟闻。
“谷谷,甜甜?”
玉麟对谷雨手中的食物总是充满期待。
谷雨便会温柔一笑,取出一小块用蜂蜜和花草制成的糕点,声音轻柔。
“小玉麟,尝尝这个,凝神益气的。”
她会仔细观察玉麟的反应,确认一切安好。
惊蛰与卫迟多数时候都策马护在车驾两侧,神情冷峻,警惕着西周。
但每当大军安营扎寨,他们也会有片刻的放松。
一日黄昏,军营中刚扎好营帐,天边忽然乌云密布,转眼便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裴听云正在主帐与赵毅商议军情,玉麟则坐在铺着软垫的矮榻上,摆弄着春分给她削的几个小木偶。
惊蛰如铁塔般侍立在帐门口。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
惊蛰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握着刀柄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眼角那道浅疤似乎也绷紧了些。
这细微的反应,几乎无人察觉。
玉麟却眨巴眨巴眼睛——注意到了。
她放下手中的木偶,歪着小脑袋瞅着惊蛰。
然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走到惊蛰身边。
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拍了拍惊蛰坚硬的腿甲。
“蛰蛰。”
小奶音清晰又认真。
“不怕。”
说着,她竟将小脑袋靠在了惊蛰的腿上,像一只寻求安慰的小猫,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蹭贴贴。
惊蛰浑身一僵。
他低下头,看着脚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在心底翻涌。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但紧绷的肩线却不自觉地松缓了几分。
帐内的裴听云与赵毅,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赵毅后来咂摸着嘴,低声对裴听云道:“我去,这小丫头,真是个小神仙不成?”
卫迟则更是沉默寡言,如一道融于万物的影子。别的小孩或许会因他的冷漠而畏惧,玉麟却偏偏喜欢颠颠地凑到他身边。
有一次,大军在林边小憩,玉麟拿着半块谷雨给她的麦芽糖饼,像只企鹅一样颠颠地跑到正在检查马匹的卫迟身边。
“迟迟!”
她显示摸摸大马马的的鼻子,就在卫迟以为玉麟是来喂马的时候。举着糖饼,踮着脚尖递到他面前。
卫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玉麟也不气馁,依旧举着,但是一首踮着脚有些累了就一只手拽住卫迟的鸾带一只手接着摸大马,兀自开心。
许久,卫迟才停下动作,那双常年握刀的手指伸过来,接过那块糖饼。
他没有吃,只是用那双沾染过无数鲜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块甜腻的糖饼,仿佛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玉麟见他收下,便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满意地笑了。
而镇远将军赵毅,则是这群人中的一股“泥石流”。
他嗓门洪亮,性情豪迈,每次来裴听云的营帐,都是人未到声先至。
“裴小子!咱家的小福星今天怎么样啊?”
初时,玉麟会被他洪亮的声音吓一跳,但很快就发现这个高大威猛的将军并不可怕。
某日傍晚,玉麟许是白日里有些受了风,精神恹恹的,不肯吃东西,裴听云抱着哄了半天也不见效。
春分的戏法、谷雨的安神汤都派不上用场。
赵毅恰好过来议事,见状,蒲扇般的大手一挥。
“来来来,让老赵试试!”
裴听云抱着女儿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清冷的凤眸中闪过审视。就你?
赵毅却己大马金刀地坐下接过玉麟,他抱孩子的姿势意外地熟练稳当。
“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
赵毅竟哼起了不成调的歌谣,一边轻轻颠着玉麟,一边用他那粗犷的嗓音唱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哄娃小调。
“想当年,你赵叔我也是这么哄我家那几个娃子的!”
他那张被风霜刻满痕迹的脸上,此刻竟露出了几分柔情。
说也奇怪,玉麟在他怀里,竟慢慢停止了蹙眉,小脑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蹭了蹭,不一会儿便抽搭着睡着了。
赵毅得意地朝裴听云挑了挑眉。
“瞧见没?对付小娃娃,咱老赵有的是法子!”
裴听云看着这一幕,心中莞尔。
数日后,大军晓行夜宿,一路向西。
前方,地势开始变得险峻。
卫迟面色凝重,自前方斥候队中急奔而回,在马车外低声禀报:
“大人,己至阴风峡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