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衔月舒舒服服在病房躺了三天。′e/z`k.s\w′.+o′r_g\
干她们这行的,全年无休。
尤其是她还跟周不移签订了几百年的不平等条约!
好不容易借着受伤在医院休息,她是绝对、肯定、百分百不可能运转那点好不容易舔回来的法力,让自己的伤好得快一点的。
多躺一天是一天!
想到这,江衔月心满意足地“咔嚓”一声,狠狠咬下一大口脆甜的苹果,汁水四溢。
裴忌似乎被上次那个吻吓得不轻,这几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挺好,清净。
省得她时刻绷着“江月”那副柔弱面具,脸都快笑僵了。
就在她啃完苹果,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小嗝,准备拉上被子美美睡个回笼觉时——
嗡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催命似的震了起来。
……人果然不能太快乐!
江衔月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捞过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连带着啃苹果的好心情也碎成了渣。
周不移。
她的顶头上司,她的最大债主,披着人皮的奸商!
按下接听键的瞬间,江衔月就后悔了。
“喂?”她拖着调子,试图营造出一种“快死了”的虚弱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冽的男声。?y\o,u¨p/i^n,x,s~w..,c*o?m*
“小衔月啊……”周不移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病房呆着……舒服吗?”
江衔月心里警铃大作。
这老狐狸!用这么温柔的语气问话,准没好事!
她立刻戏精上身,气若游丝:“咳……咳咳……周不移啊……还行吧,就是浑身疼,骨头跟散了架似的……医生说得静养个把月……”
“哦?”周不移轻轻应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隔着电话线都能想象出他那张斯文俊脸上挂着什么表情。
“听起来是挺严重的。”
江衔月刚要松口气,就听那边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不过呢,我看你啃苹果啃得挺欢实,中气也挺足。静养嘛,换个地方也一样。”
“……”
江衔月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
果然!
“有活了?”她声音里的虚弱瞬间消失大半,只剩下认命。
“嗯。”
周不移那边传来轻微的翻页声,像是在看文件。
“警察那边转过来的。老城区,桂花巷17号。”
“独居老人?”江衔月挑眉。
这种找人的活,一般确实会转到他们中心。
“对。老人的儿子在外地,联系不上父亲,电话打不通,邻居也说好几天没见着人了。(?;求′,′书|?帮?′ =))最£1)新¨#章?>¢节3更?|新;快?_|担心老人家出意外。”
周不移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邻里关心事件。
“警察去初步看过,门锁着,里面没动静,没强行闯入痕迹。”
“这种‘疑似意外’又暂时没发现刑事问题的,按流程就转到我们这儿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的笑意似乎更明显了,却让江衔月后颈发凉。
“小衔月,你看啊,这多符合我们中心的宗旨?”
“‘协调邻里,共建和谐’。老人家说不定只是摔倒了动不了,正等着人去帮忙呢。”
“你离得近,身体……我看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辛苦跑一趟吧?”
江衔月对着空气狠狠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
“周老板。”江衔月磨着后槽牙,试图挣扎,“我这伤……”
“嗯?”周不移轻轻打断她,“我记得……你上次在雁山用掉的那几张金光破煞符,还有之前赊账的引雷符、定魂香……账单加起来,好像够买下半条商业街了吧?”
江衔月:“……”
“所以啊,小衔月,为了早日还清债务,为了中心‘和谐友爱’的声誉,也为了那位可能正需要帮助的独居老人……赶紧动身吧。地址发你了……”
“等等!”
江衔月几乎是脱口而出。
终于赶在周不移挂断电话之前。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怎么?”
想问的话却堵在喉咙口。
他是不是早就清楚自己苦寻的记忆在裴忌身上?
让她嫁给裴忌到底是为了什么?背后有什么阴谋?
她到底是谁?
可对着这个在她一片空白时将她带走的男人,那些问题好似都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要是没有周不移,她兴许还在哪座深山老林当野人呢。
算了。
“你……什么时候从地府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周不移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仿佛错觉般的笑意,轻轻挠过听筒:
“想我了?”
江衔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不移似乎也没指望她回答,那点笑意很快隐去,恢复了惯常:
“快了。这边的事……快收尾了。很快回来。”
“……哦。”
这次,忙音清晰地传来,再无停顿。
她愤愤地把手机摔在病床上,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坐了起来。
老板的命令……还有那压死人的账单……
唉。
打工人,命苦啊。
江衔月认命地打车到了老城区桂花巷17号。
这是一栋墙皮斑驳的老式居民楼,空气里飘着潮湿的霉味和饭菜混杂的气息。
找到17号门,老旧的铁门紧闭。
她没用法术,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
死寂。
一丝异样的感觉爬上脊背。
太静了,连点活物的呼吸声都没有。
这不像只是摔倒了动不了。
她摸出根细铁丝,三两下捅开了门锁。
周不移教的“吃饭手艺”之一。
门轴发出干涩的呻吟。
一股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灰尘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味。
客厅收拾得异常整洁。
茶几上摆着一个搪瓷杯。
旁边,一只空碗倒扣着,碗底残留着一点干硬的米粒。
江衔月皱眉。
碗倒扣着……还真有点讲究。
她目光扫过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神龛,上面供着神像。
香炉里积了厚厚一层香灰,像是常年供奉的样子。
江衔月走进一看,最上面一层的灰烬很新,像是最近才烧过。
突然,她的视线钉在案桌上!
一小块极为干净的圆形痕迹映入眼帘。
炉身的位置,被人挪动过。
这个念头刚跳出来,空气中那股腥味似乎浓了一瞬,又迅速消散。
江衔月缓缓站直,皮肤绷紧了。
不是意外摔倒那么简单。
这屋子里,有东西来过。
而且……可能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