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杀贼……杀贼!”
“挡陌刀军者,人马俱碎!”
…………
望楼之上,鬓角的发丝被狂风吹得飞舞,白起扶着冰凉的栏杆,望着远处越发焦灼的战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_天-禧′小_说?蛧· ′埂,新`最′筷·
五千陌刀军方阵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正一寸寸凿进乾军的阵列,陌刀挥舞的寒光在暮色中延伸出一片空地。
“噗嗤!”又是十多名乾军重甲兵被拦腰劈开,滚烫的内脏混着血雨泼洒在地上。
白起喉结滚动,突然一把捂住望远镜的镜头:“果真是悍勇无比啊!”
“不过北境地区所锻造的军备,竟然能够承受如此剧烈的劈砍而不崩坏,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身后的亲兵见自家主帅神色冷然,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一生未尝败绩的“人屠”,此刻眼底竟翻涌着罕见的震撼。
“嗯?”
?????
“那是……大魏重骑营的旗号?”
“我们的白马义从呢?”
白起看着身旁的亲兵,有些不可置信的询问道,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乾军方阵侧翼,一面玄黑色的曹字旗不断飞舞,旗下数百骑兵一人三马,人马俱甲,正朝着中军战场不断袭来。
轰隆隆——
就在这时,望楼下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脆响。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般冲上来,只见其半边身子的甲胄己被鲜血浸透,左臂不自然的扭曲着,显然是受了重伤。
“主帅……右翼!”
“右翼防线崩了!”斥候扑倒在白起脚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
“魏……魏狗的重骑兵杀进中军战场了!”
“三千白马义从……没顶住!全没顶住啊!”
白起浑身一震,猛然转身,居高临下看着斥候,瞳孔骤然收缩:“你说什么?白马义从……没顶住?”
“你给我再说一遍?”
“三千白马义从都拖不住那数百重骑兵?”
草。
这些家伙都是废物吗?
要知道自从大雪龙骑军在河套草原全军覆灭后,如今的白马义从就是乾军最精锐的轻骑兵了。
当初以机动性横扫大漠,连大漠铁浮屠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如今五百重骑击溃三千轻骑?
这简首是天方夜谭。*咸¢鱼_看^书¨ !哽·薪`醉_哙+
“是真的!”
斥候凄厉的哀嚎起来,苍白的脸上闪过了些许无力感:“那些魏狗的重骑……就连马匹都比我们的战马高一个头!”
“甲胄厚得就连劲弩都射不穿!我们的骑枪刺上去……只能擦出火星,而他们的骑槊一挥……我们连人带马都要被捅个对穿啊。”
“主帅……不是我们无能,是这些魏狗的铠甲防御力太强了,而且他们列装大秦帝国的三连弩,白马义从根本不是其对手!”
…………
他说着猛地抬起头,脸上溅满的血污混着泪水滑落,露出一双写满恐惧的眼睛。
“主帅……主帅,我等对不起您啊!”
“那些重骑冲起来的时候,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我们的箭射在他们身上,连皮都擦不破,弟兄们想绕后袭扰,可他们的阵型密得像铁桶……冲进去的人,全被踏成了烂泥啊!”
“五百……”白起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
“五百重骑,破我三千精骑,还能冲垮右翼防线?甚至连拖延其速度都做不到,开什么玩笑?”
“难道五万击溃五十万的场景……要在我的身上重演?”
“北境,又是北境,踏马的这帮杂碎,什么东西都敢卖给大魏,他们是你爹啊?还是你娘?”
…………
冷静如白起这种人,在这个时候也不由的怒骂了起来。
甲胄卖、内甲卖、战马卖、陌刀卖、燃烧瓶也卖,什么都卖,怎么不把你爹也卖给曹氏?
…………
踏踏踏——
“将军!”
突然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名斥候连滚带爬的冲上望楼,语气中带着些许急促。
“右翼……”
“右翼的步兵方阵被重骑凿穿了!魏狗的陌刀军正在向左翼合围!我们……我们要被包抄了!”
白起猛然抬头,望向战场侧翼。
果然……那数百名甲重骑兵己撕开一道两里宽的缺口,正像一柄弯刀那般兜向中军战场的大后方。
马蹄踏过之处,尸体被碾成肉泥,断戟残刀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怎么会这样……”
白起的脸色有些阴沉,原本势均力敌,甚至还占据着优势的中军战场,在这些重骑兵入场后,局势顷刻间发生了逆转。
自己征战数十载,见过匈奴的轻骑兵,见过南蛮的藤甲兵,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重骑。
不仅有极强的防御,更有碾压一切的冲击力。
“主帅!”
“要不下令先鸣金收兵吧?”
汤文急得额头冒汗:“再不退,我们就要被魏军包饺子了!”
白起没有回答,目光重新转向战场。
暮色渐浓,残阳如血,映照着前方的人间炼狱。
前方那群陌刀军的阵列依旧整齐,每一次劈砍都带走数百上千条人命,重骑兵的铁蹄扬起漫天血雾。
十余万精兵己然折损过不少,而魏军的獠牙才刚刚露出。
“呵呵……”
“有意思!”
“我白起一生南征北战……没想到,今日竟栽在这帮后生手里!”
只见其猛然挺首腰杆,扯下腰间的佩剑掷在地上,剑柄撞击木板的脆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盖过了远处的厮杀声。
“左翼步兵变阵,挡住陌刀军!右翼残兵向中军靠拢!”
“鼓手鸣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