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比·奇-中/文`王? *庚?新¨蕞*全¢
距离明州城不远处的阵地上。
白起身后的"乾"字大纛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呵呵呵……”
“看来这个世界也不是这般无趣啊!”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城野战……你真当我是乌合之众吗?”
他伸手摩挲着腰间的刀柄,冷笑从喉间溢出:“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三万乌合之众,也配与我大乾虎狼之师争锋?”
话音未落,阵前斥候己策马狂奔而来。
“启禀将军!前方魏军先锋有不少的重甲骑兵,目测人数在数百人左右,是否命令骑兵拖住他们?”
白起眉梢微挑,却依旧神色淡然,抬手轻挥令旗,阵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战鼓声。
咚咚咚——
随着战鼓节奏响起,大乾军阵如精密齿轮般转动起来——
最前方的三千长盾兵迅速结成龟甲阵,盾牌相接处在晨光照耀下,散发着一道道摄人冷芒。
咔嚓——
其后万张劲弩缓缓抬起,青铜弩机的绞弦声如同蛰伏巨兽的低吟。
“将军!”
副将“汤文”勒住躁动的战马,身后猩红色的披风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魏军既敢野战,必有依仗,末将看他们阵型紧凑,两翼骑兵隐约有包抄之势,是否让左右翼的轻骑上前戒备?”
白起斜睨了他一眼,手指依旧在刀柄上轻轻叩击:“包抄?可笑至极……三万人包抄我们十多万军士,他真当我们是杂鱼了?”
“汤文……你跟在我身边也有数月时间了,何时变得如此胆怯?”
他忽然扬鞭指向明州城门。^衫.疤/墈^书^旺, ¢蕪*错~内_容^
“三万兵马,就算是三万头猛虎,在十六万大军面前也得夹着尾巴!”
“他们的骑兵不过数百,哪怕是具装重骑,左翼三千轻骑足够应付,增兵?是嫌我们的战马吃得太饱吗?”
“我要的是拖住他们的重骑兵,而不是全歼,一旦等到正面战场决出胜负,这些重骑只不过是无根浮萍罢了!”
………………
要不是这个家伙是主公的胞弟,他能坐到副将这个位置?居然连这种话都能够不经过大脑问出来的。
剩下的骑兵军团是为了不时之需,为了防备后军阵地的,谁他娘的叫你拿轻骑跟具装重骑硬碰硬的?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汤文脸颊微红,刚想说话,却见白起忽然抬手止住他。
远处尘烟中。
轰隆隆——
又是一名斥候伏在马背上疾驰而来,马鞍两侧的铜铃被颠得疯狂作响。\咸~鱼-墈?书/ ¨已_发!布·最.薪/蟑¢洁/
离中军还有三十步便翻身滚落,膝盖砸在冻土上发出闷响。
“将军!大事不好!”
只见斥候的甲胄上还沾着草屑,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
“明州城内……有具装重甲陌刀军!”
…………
“你说什么?”汤文失声惊呼,腰间战刀险些出鞘。
具装重甲?
陌刀军?
这几个字怎么会连在一起的?
而且他娘的还是足足有着数千人,城内的探子当初为什么没有传出这个消息?
白起脸上的冷笑也同样是瞬间凝固,叩击刀柄的手指猛停住。
兜鍪上的红缨扫过肩甲发出脆响:“你再说一遍?”
“是五千重甲陌刀军!”斥侯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该死!”白起低声喝骂,突然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向高台上的望楼。
身旁的亲兵连忙搬来木梯,只见其踩着梯阶攀升时,身上的甲胄与木梯碰撞发出急促的声响。
不多时。
白起从怀中摸出黄铜望远镜——这是大乾工部新制的物件,镜筒上还雕刻着细密的云纹。
镜片里,明州城涌出的魏军阵列正在缓缓展开。
前排的刀盾兵如芦苇般密集,阳光从刀尖流过,汇成一片闪烁的银海。
而在这片银海深处,果然有一道暗黑色的洪流正缓缓推进——
那数千士卒头戴铁制面甲,只露出双眼,胸甲上的铆钉在晨光中星罗棋布。
手中陌刀斜指地面,刀刃反射的寒光几乎要刺穿镜片。
“真的是陌刀军……”他的指关节因握紧望远镜而发白。
“北境!”
“姜无涯……”
“为什么哪里都有你们的身影?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看着这些重甲陌刀军身上的鱼鳞甲,白起哪里还能想不明白,北境军事集团那帮战争贩子又卖军备给大魏了。
数月之前,曹修亲率五千重甲陌刀兵,将他们十数万大军压制得抬不起头。
要不是大乾援军在黄河防线打开缺口,迫使曹修率军回防,那么他们恐怕现在都还被堵在白龙坡那个鬼地方。
而现在……居然又冒出五千身披三甲的重甲陌刀军。
北境所锻造的鱼鳞甲,现如今在大魏己是出了名的抗揍,防御力好,还有那个什么鬼内甲也是一样,拿刀劈上去都劈不烂,只能用重武器去击打。
“将军!”
汤文也登上望楼,声音发紧:“陌刀军列在中军,左右各有长枪手、刀盾手护持,我们的劲弩怕是穿不透他们的甲胄!”
…………
白起放下望远镜,晨风吹得他鬓角的白发微微飘动。
刚才的轻视早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曹纯这只小狐狸,竟是把压箱底的部队藏在了明州城。
“传我将令!”
白起的声音陡然转厉。
“左翼轻骑撤回,让重甲步兵顶上去!”
“告诉王充,让他带三千盾斧手卡住那片洼地,绝不能让陌刀军冲到阵前!”
“那右翼……”汤文追问。
“右翼?”
白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把剩下的轻骑全部压上去!就算拼着伤亡,也要在午时前撕开他们的右翼!”
“我倒要看看,没了两翼掩护,这些陌刀军还能不能站稳脚跟!”
咚咚咚咚——
战鼓声突然变得急促,如同暴雨砸在铜钟上。
大乾军阵两翼的轻骑开始后撤,取而代之的是手持大刀,腰挂短柄锤的重甲步兵,他们踩着鼓点向前推进,甲叶碰撞声汇成沉闷的铁流。
轰隆隆——
右翼的骑兵则如同潮水般涌了出去,马背上的旗帜在风中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