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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青石广场上积水成河。
只见一名年轻男子身着黑色披风,任由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他冷峻的面容上划出一道道道水痕。
其手中战刀泛着森冷的寒光,刀尖挑起地上的水花,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而在他对面的白衫男子此刻早己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在这场雨中显得单薄而又狼狈。
此人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目光却依然坚定如磐石,静静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亲如手足的兄弟。
“张道玄!”
黑衣男子突然暴喝一声,声如洪钟,在雨幕中回荡:“这些年你躲在这深山古刹,每日参禅打坐、舞枪弄棒,当真以为能寻得什么大道?”
“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个天下的规则,从来都是为权力者而服务!”
…………
张道玄抬起头,雨水冲刷着他清秀的面容:“陈英……放下心中的贪欲吧,打打杀杀换不来太平,更换不来人心!”
“哈哈哈哈哈哈……”
“有趣……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张道玄啊张道玄,我们从小玩到大,你始终还是这么天真!”
“人心?”
“什么是人心?”
“吃饱饭是人心,有衣服穿是人心,活下去亦是人心!”
陈英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q+s\b!r,e¢a¨d,.¢c/o+m·
“可在这乱世之中,恰恰是人心才最靠不住,唯有手中的刀,身上的权,才能换来真正的安稳!”
锵——
他猛然挥刀,凌厉的刀光一闪而过,劈在身旁的石狮子上,石屑纷飞。
“看看这世道,百姓流离失所,贪官污吏横行,若不是我手握兵权,又怎能护得一方安宁?”
“你这个蠢货,兄弟我过来亲自拉你一把,你却在这里如此惺惺作态,跟那伪君子又有何异?”
“怎么?”
“我们两兄弟从小玩到大,跟着我陈英进入军队让你受委屈了?还是放不下你那帮所谓“劫富济贫”的好朋友?”
“醒醒吧……那帮杂碎只知道鼓动你去造反,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朝廷的实力有多雄厚,根本就不明白这个天下有多大。”
“这些井底之蛙,只会注重眼前的利益,没一个有脑子的!”
…………
张道玄向前迈出一步,语气恳切:
“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守护百姓,不一定非要走上这条沾满鲜血的路!”
“别的方式?”陈英突然欺身上前,手中的战刀首接抵住张道玄的咽喉。,兰?兰/闻/穴? ¨毋/错·内¢容?
“你可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如今的将军,我经历了多少背叛与算计!”
“若不是我心狠手辣,若不是我还有点手段,早就死在乱军之中!”
“你究竟明不明白这个世道的残酷?那些老家伙们掌握着权力,霸占着所有重要的位置,阻断下面的晋升通道,排挤着我们这些后来之人。”
“而我们这些后来人……难道就只配给这些人当狗吗?还是只配给那些世家门阀洗恭桶?”
“为了拉拢军方的支持,那帮家伙口口声声说等击退大乾帝国之后,会开放晋升通道,平等竞争!”
“可你我都很清楚,朱门对朱门,木门对木门,只要一日不清除掉所谓的世家门阀,那么寒窑就只配去找寒窑。”
“我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为的不就是那份所谓的权力吗?可在那帮人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张道玄的一生太顺了,生于富贵之家,吃穿不愁,可你又怎会知道我陈英的酸甜苦辣?”
“在大魏帝国这个地方,除了那些高官权贵,我们这些泥腿子从来都只不过是其眼中的一枚棋子!”
“在这个地方……人就如同牲畜一般,被那些家伙分为三六九等,尊卑贵贱,活着的人比死人更像鬼。”
“那些门阀制度,就像是大山一样,无法跨越,如果我们手中不掌握着权力,那么你张道玄来告诉我,我陈英需要洗多少的恭桶,才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英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跟着我,我们一起打天下!以你的武功智谋,何愁不能成就一番霸业?”
“到那时……大权尽在我们手中,清扫世家门阀,百姓自然会记得我们这份好!”
“拳就是权,唯有掌握权,才能徐徐图之,你跟着那帮杂碎混日子是没有用的,什么劫富济贫?不过是为了宣泄私欲的借口而己!”
张道玄没有闪躲,眼神平静的与陈英对视:“陈英,你变了。”
“曾经的你,心怀正义,只想保家卫国,可现在……”
“你己经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用鲜血换来的和平,终将会被鲜血淹没!”
“够了”陈英怒喝一声,拿着战刀的手微微颤抖,刀身在张君宝的咽喉处划出一道血痕。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打天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暴雨无情地冲刷着大地。
良久。
张道玄缓缓闭上双眼,轻声说道:“对不起,陈英……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英如遭雷击,握着战刀的手渐渐松开。
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张道玄宁愿跟那帮狐朋狗友去做“过家家”般的造反,也不愿意进入军中辅佐他。
要知道他娘的自己可是参将啊,手握数万大军。
正儿八经的朝廷正三品大员,再进一步就是副总兵、总兵了。
就像是现代那般,一个省长问兄弟要不要过来当副省长,都差点拿刀逼着他去当副省长了。
而你的好兄弟……却选择跟精神小伙开鬼火去炸街,时不时还去派出所殴打一下警察,试问一下,那时你的内心是何等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踏踏踏——
只见陈英后退几步,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失望与愤怒。
“好!好!好!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如此,今日便与你恩断义绝,他日再相见,休怪我不念旧情!”
言罢。
他猛然转身,大踏步走进雨幕之中,玄色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渐渐消失在茫茫雨色里。
从这一刻起,曾经的兄弟情义彻底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