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实在是有意思啊！”
赵常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儿臣还以为，父皇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在替你监国呢！”
麻辣隔壁的，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一进到御书房，这个该死的老登就开始发难，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零?点~看′书? ,哽*歆_蕞¨筷+
不就是怕自己夺了太子的监国之权吗？
那他娘的当初为什么老是在自己耳边哼“太子多病，汝勉励之”，他赵常才监国多久？这个老家伙就开始后悔了。
你们这是组团玩我呢？
唰——
赵睿霍然起身，龙袍下摆扫落了案上的镇纸。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赵常面前，手指几乎戳到儿子的鼻尖：“汉王爷还真是硬气啊，想不到你还有脸狡辩？”
“朕让你监国，是让你学着理政，不是让你去搞这些蝇营狗苟的勾当！”
“你瞧瞧你，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在看看你大哥，照照镜子……你哪有一点帝王之相啊？”
“学着理政？”赵常突然扯开身上的龙袍，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中衣。
“少他娘的给我来这套，你不就是想要我把监国之权再放回大哥的手中吗？”
“父皇可还记得当初怎么说的？‘你大哥体弱，这江山迟早要托付给你’，哟哟哟哟……太子多病，汝勉励之！”
“如今倒好，不过办了几件事不合您心意，就成了‘尖嘴猴腮’‘无帝王之相’！”
他的眼眶通红，声音里满是积压多年的怨气：“在父皇眼里，儿臣不过是个替太子挡箭的棋子罢了！”
赵睿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赵常的每一句话都像根钢针，扎得他头疼欲裂。?k~s¨j/x￠s!.,c′o*m*
他何尝不知赵常心中有怨？
当年太子早产体弱，他确实对这个健壮的次子寄予厚望，甚至动过易储的念头。
可随着年岁渐长，赵常的性子愈发乖张暴戾，哪里有半点仁君气象？反而跟那些丘八一样，三句话不顺耳，就要喊打喊杀。
“住口！”赵睿抓起案台上的青铜香炉，狠狠砸向赵常。
香炉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重重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朕给你机会，是看在父子情分！”
“你却根本不知悔改，如何担得起大齐帝国的江山社稷？”
“难道咱们安武一朝，就养了你们这些个臭丘八吗？”
赵常被香炉带起的热浪烫得踉跄几步，他捂着被擦破的脸颊，眼中恨意翻涌，语气中带着几分激烈。^萝/拉¨暁^税\ -已/发￠布~蕞,鑫~彰′劫^
“江山社稷？”
“父皇不过是想借我之手打压江南士族，等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他突然伸出手指，首首指向赵睿：“若不是您当年默许儿臣与士族往来，儿臣何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现在你威风了，平灭了关陇世家门阀，收缴了北地大部分兵权，自身威望达到了顶点，就开始卸磨杀驴了。”
“就太子那个病秧子，何曾有我半分勇武？”
“就算您百年之后，他能够压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军方将领吗？就算太子能够压制住，但他的身体又能支撑多久？”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赵睿身形微晃。
他确实曾暗示赵常与士族周旋，想用儿子的势力制衡朝堂。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枚棋子竟妄图摆脱棋盘，自成一局。
“你以为结党营私就能坐稳监国之位？”
赵睿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声音却冷得像六月寒霜。
“真正的帝王之术，是以仁德服人，以律法束人，而不是靠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哈哈哈哈……
“仁德？律法？”赵常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父皇平定关陇世家时，杀了多少人？抄没了多少家产？”
“如今推行改革，又断了多少人的活路？您口口声声说要做千古一帝。”
“可在儿臣看来，不过是踩着累累白骨往上爬罢了，只不过是我们两个人所用的手段不同而己！”
“六大帝国相继掀起战争，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就可能蔓延至整个东大陆，从而引起全面动乱。”
“我何曾不知道改革过后需要休养生息，可别人不会给予帝国这个机会！”
“这个帝国暂时还不需要仁君，它需要的是一个雄主，一个能够跟父皇一样的雄主，一个能够压制整个帝国的当权者！”
赵睿只觉眼前发黑，踉跄着扶住桌案。
这些话如同一把利刃，剖开了他不愿面对的真相。
改革以来，他确实雷霆手段不断，杀了不少阻挠新政的官员，抄没了无数世家的田产。
可他这么做，不都是为了大齐的千秋万代吗？
“住口！给朕住口！”赵睿抓起案上的奏折，劈头盖脸的朝赵常砸去。
“你懂什么？”
“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齐帝国的将来，你他娘的现在还不是太子，也不是储君，六国策论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考我！”
“将来？”赵常抹了把脸上的香炉灰，冷笑连连。
“父皇最好永远坐在这个位置上，坐到死！别等百年之后，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暴君！”
他突然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哦……对了，阴沟里蹦出个棉花球，咱们老赵家自古至今还没出过圣人呢！”
“父皇这般急功近利，莫不是妄图一飞冲天，御统六国？”
话音未落，赵常便狠狠甩袖，大步朝殿外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惊起屋檐下的宿鸟，扑棱棱的振翅声刺破了死寂的夜空。
赵睿呆呆的望着赵常离去的方向，首到那抹赤色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他跌坐在龙椅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案头未批的奏折上，在烛火中明明灭灭，恍惚间竟化作无数张嘲讽的面孔，对着自己狞笑。
轰隆隆——
暴雨如注，雷声滚滚。
这场父子间的交锋，终究是撕开了皇家最隐秘的伤疤。
赵睿望着掌心因紧握而渗出的血痕，忽然想起登基那日，父亲临终前的叮嘱：“帝王之路，本就是孤家寡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慢步走到窗前。
雨丝透过雕花窗棂飘进来，打湿了赵睿的龙袍，望着在雨中若隐若现的宫墙，喃喃自语：“果真不愧是我赵睿的种，或许……也该换个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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