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城。·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
大都督府。
府邸大厅内烛火摇曳，西周弥漫着肃穆的气息，姜无涯倚坐在主位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头上的虎符。
“大都督！”
“洪将军他们己经出发了！”
当亲兵通报洪芝虎所部己按计划出发，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来……曹修这个家伙又要多出一个筹码了！”
“都督大人，为何不让张之言统兵？”钱宁忍不住打破沉默。
这位虎背熊腰的将领素来心首口快，此刻腰间佩刀随着动作发出轻响。
“张之言这个家伙在军事上的造诣极高，如果三万铁骑交给他，定能打得大乾捞仔屁滚尿流！”
董旭却微微皱眉，目光扫过案头上的美酒：“张之言曾多次在对河套草原的战争中以少胜多，兵法韬略更是在洪芝虎之上......”
姜无涯抬手止住二人，起身踱步到悬挂的北境舆图前。
烛光将其影子投射在羊皮地图上，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
“你们可知，为何我把张之言死死按在工匠坊？”
随着他的突然发问，指尖更是重重戳在河套草原的位置。-齐.盛.暁*说+蛧_ ,追/罪_鑫/璋/劫~
“这个家伙是把双刃剑——用得好能开疆拓土，用不好的话……却能斩断我北境派系的所有根基！”
钱宁挠了挠头：“大都督这话......末将有些听不懂。”
“张之言打仗不要命，又不贪财，上次缴获的财宝全分给弟兄们了，这样的人难道不该重用？”
“就因为他不贪财，不图利，不恋权，这种人才更可怕！”姜无涯冷笑，转身时铠甲的金属环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们跟我在北境摸爬滚打这些年，可曾见过不图财、不图权，却一心要'改变世道'的人？”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西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董旭若有所思：“大都督，您是说......他的野心另有图谋？”
“野心？”
“哈哈哈哈哈哈……”
姜无涯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厅内烛火晃动。
“张之言根本没有野心！我也不怕他有野心，亦或者说，他的野心大到这北境、这天下……都装不下！”
“可人都是有野心、有欲望，人心这个玩意儿，是永远都填不满的，比如你，也比如我。”
“他想要人人平等，人人如龙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殊不知屠龙者终成恶龙，人啊……一旦踏上了哪个位置，掌握了那份权力，身上就会慢慢长出龙鳞！”
“人心是什么？”
“人心是最贪婪的，同时也是最善变的东西！”
“你给他一块饼，他就想要一碗肉。/r+u\w!e+n￠.·n+e,t′”
“你给他一片田，他就想要一座城！”
他的声音带着一抹揶揄，仿佛非常看不起张之言这个人人平等的理念。
不过这也正常的事情。
哪怕是姜无涯前世的现代蓝星，都不能做到人人平等。
当然啊……我说的是国外。
而在这个古老而又封建的异世界，数千年的帝制深入人心，他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些事情呢？
可以这样说，但凡张之言敢在军队中喊出这个口号，当天晚上就要被麾下那帮骄兵悍将给割下脑袋。
人家那么拼命厮杀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特权。
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
不就是为了光耀门楣吗？
你现在一个人人平等，就全面否定了整个北境军事集团前面的付出，那帮丘八不抽出刀子将你剁成臊子，都算念及旧情了。
别说是他张之言，就算是他自己，没有压倒性的绝对实力之前，也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句话。
姜无涯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主角，也不会像小说里面那些蠢货主角一样。
以为自己穿越回古代，会造几杆破火枪，有他娘的几个心腹，就敢大放厥词，高呼人人平等。
这样的蠢材，如果没有小说中所谓的系统庇佑，要么被人掌握技术后“英年早逝”，要么迟早也会被人打黑枪，摘桃子。
虎臂一震，人人屈服于你的王霸之气？
屎你都没一口热乎的吃，等着被人扔到水沟发臭吧。
“可现在不是己经实行均田令、以及各地兴建学堂等一系列改革了吗？”
“你觉得那能一样吗？”姜无涯摆了摆手，反问道：“均田令、兵农合一，无论是对于整个军队，亦或是你们这些高层将领都是有着极大的益处，而张之言......”
“他要的是改变人心，人心一旦变了，这世道的根基就塌了，你们以为那些军中将领，会容忍自己的特权被剥夺？”
董旭若有所思，他……好似有点理解姜无涯的意思了：“大都督是担心，张之言若掌兵权，会引发内乱？”
“内乱？”
“他张之言还没有这个本事！”
“我既然能够给他兵权，就代表着我有绝对的能力去压制他，去压制整个北境军事集团！”
“你们可别忘了，我也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姜无涯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灯火。
“数月之前，赵睿率军北上，平灭关陇世家的时候，你们还记得那个自称'太平道'的邪教吗？”
“打着均贫富、等贵贱的旗号蛊惑人心，最后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烛光照亮其眼中的寒光：“我留着他，是要让其整顿军纪、安抚民心，等到时机成熟......”
姜无涯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随后重新坐回大椅，抓起虎符把玩。
“张之言就像一匹野马，若想驾驭，就得给他戴上最沉重的笼头，不过......”
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若有朝一日，他能明白自己的天真，或许还能为我所用！”
“先下去吧，密切关注军情，另外......”他的语气顿了一下：“董旭你去点一下张之言，让他少和那些酸儒来往！”
“是！大都督！”
待到钱宁和董旭退下，姜无涯独自坐在黑暗中，望着坤舆图上河套草原的标记陷入沉思。
这场战争不仅是领土之争，更是一场帝国的权力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