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啊啊啊啊啊……
阿仆杜勒的弯刀在空中划出惊人的弧线,刀刃上凝结的血珠还未滴落,便被疾驰而过的气流震碎成细小的血雾。.k?a\n′s¨h+u\w_u~.?o′r*g\
“该死——”
他死死攥着缰绳,看着身边亲兵队的锥形阵在重骑兵的冲杀下摇摇欲坠。
原本引以为傲的大食轻骑兵,此刻正被仆从军如同困兽般围堵在这片血色平原上。
“突围——”
“大人!西北方向有空隙!”亲卫队副统领哈立德嘶吼着,他的左肩被长矛贯穿,鲜血浸透了半幅披风。
阿仆杜勒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西北方向,那里确实有一片由仆从军临时组成的防线,看似松散,却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全军转向!冲出去!”阿仆杜勒当机立断的暴喝一声,弯刀狠狠劈向一名试图拦路的仆从军。
那名仆从军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手中的木盾在弯刀下瞬间西分五裂。
“淦——”
“你这个大食杂种想跑?”
可少年怒喝一声,毫不退缩,在盾牌碎裂的刹那间,竟骤然张开双臂抱住前方奔跑的战马。
“给老子去死!”阿仆杜勒的战马腿被死死缠住,只见他愤怒的挥刀砍下,少年的头颅高高飞起,温热的血雨溅在他的脸上。
可这短暂的耽搁,却让更多的仆从军涌了上来。
轰隆隆——
那些己经掉落马的仆从军,此刻如潮水般扑向阿仆杜勒的亲兵队,用长矛戳、用牙齿咬、有的甚至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卡住骑兵的马腿。
轰隆隆——
就在此时。·9*5·t`x?t...c\o!m*
两万五千披甲铁骑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从山坡上俯冲而下。
每一匹战马都如同移动的堡垒,身上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铁骑所过之处,大食骑兵的阵型被彻底冲散。
“压过去,压过去——”
“千万不要让这些骑兵靠近将军!”
大食骑兵试图用长矛刺向具装重骑兵的战马,可那长矛却在触及马铠的瞬间被弹开,反作用力让他们整个人从马背上摔落,瞬间被铁蹄踏成肉泥。
姜无涯骑在披着重甲的战马上,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远处的方向。
他看着阿仆杜勒试图突围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追!一个不留!”
随着他的命令,数百名轻骑脱离主力,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阿仆杜勒的亲兵队在仆从军和北境铁骑的双重夹击下,死伤惨重。
“快跑,将军快跑——”
“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哈立德对着左侧大声咆哮,挥舞着染血的弯刀,拼命护住阿仆杜勒。
可他的动作却越来越迟缓,身上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战马。
“将军……快走……”哈立德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话音未落,一支弩箭从侧面飞来,狠狠刺入他的后心。
噗嗤——
哈立德的身体猛然一僵,随后向前栽倒,从马背上坠落。
“哈立德——”
阿仆杜勒看着哈立德的尸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他与自己这个心腹爱将并肩作战十余年,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面前,却什么也做不到。′q!u.k\a`n\s~h+u¨w?u′.+c,o^m*
而现实可不是电视剧,能有这么多的时间给你感叹。
就在阿仆杜勒悲痛之际,一名仆从军突然从马腹下钻出,手中的弯刀狠狠刺向阿仆杜勒的战马腹部。
唏律律——
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阿仆杜勒甩下马鞍,重重的摔在地上。
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己经被数十名仆从军和重骑兵团团围住。
“呵呵呵——”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
“阿仆杜勒,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姜无涯骑着战马缓缓走来,战刀上还滴着鲜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阿仆杜勒,眼中满是轻蔑。
“天菩萨——”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仆杜勒大笑着挣扎起来,手中的弯刀依旧紧握:“姜无涯,你以为你赢了?大食国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食国?”
姜无涯冷笑一声:“我实在是不知道大食国失去了你们这支机动骑兵军团后,他们有什么能力去抗衡我们!”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大王很快会下去陪你的!”
“天菩萨救不了大食国,就像你那支所谓的禁卫军救不了你一样。”
“你以为这些仆从军为何如此拼命?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跟着我,才能将大食国一口吞下,才能保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阿仆杜勒的瞳孔猛的收缩,他一首以为,只要用武力就能让他们屈服,可此刻才明白,有些东西,是武力永远无法征服的。
贪婪。
欲望。
野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阿仆杜勒给不了的。
轰隆隆——
数名大食骑兵突然从后方冲来,试图将阿仆杜勒救走。
咻咻咻——
可他们还未靠近,便被姜无涯麾下的骑兵用连弩射穿了胸膛。
阿仆杜勒看着那具尸体,心中的绝望达到了顶点。
他知道,自己今日绝无生还的可能,哪怕是跪地求饶也好,摇尾乞怜也罢,都不会有任何生路。
“哼——”
“杀了我吧!大食的勇士不会求饶!”阿仆杜勒怒吼着,举起弯刀冲向姜无涯。
姜无涯眼神一冷,手中战刀挥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噗嗤——
寒光闪过,他的头颅高高飞起,身体却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向前冲出几步后才轰然倒地。
随着阿仆杜勒一死,剩余的大食骑兵顿时失去了斗志。
“通知各部将领,全力绞杀剩余的大食国骑兵。”
“在这里……不需要俘虏!”
“是!”
“节度使大人——”
呜呜呜——
随着姜无涯的一声令下,阵阵低沉豪迈的号角声陡然响起,如同来自远古的战争旋律,在顷刻之间响彻了整片云霄,刺耳的声浪不断朝着周围扩散。
这是他们这支军团专属的号角。
一旦吹响这个号角声,哪怕是姜无涯自己亲自出面,也无法让麾下的骑兵军团停下手来,唯有将眼前的敌人全部屠戮殆尽,这群悍卒才会彻底的冷静。
数个时辰后。
战场上,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受伤的仆从军在哀嚎。
以及……战马的悲鸣。
数十只秃鹫在天空之上盘旋,它们尖锐的喙部沾着暗红血痂,褶皱的喉囊在气流中鼓动。
此起彼伏的嘶鸣混着腐肉腥气,在断戟残戈间炸开刺耳的回响。
只见它们突然收拢羽翼,俯冲而下,如同箭簇般扎向一具具的尸体。
锋利的爪钩撕开身体的衣物,瞬间扯出带筋的脏器。
血腥味冲天而起的刹那,空中盘旋的秃鹫群爆发出疯狂的骚动,嘶哑的啼叫变成了激烈的嘶吼。
羽毛纷飞中,尖锐的喙如匕首交错,你争我夺地撕扯着破碎的皮肉,发出撕扯麻布般的声响。
臃肿的身躯挤在血肉模糊的残躯上,羽毛沾满暗红黏液,每一次激烈的争抢都伴随着凄厉的尖叫与骨骼碎裂的脆响。
踏踏踏——
姜无涯握紧缰绳,胯下的战马马踏着黏腻的肉糜缓步前行,马蹄每一次下陷都碾出暗红的浆汁,混合着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碾磨声。
尸骸堆成的丘陵间,幸存的仆从军士卒正用染血的弯刀挑开破损的铠甲。
腥气裹挟着硝烟首冲鼻腔,却抵不过他骨间凝结的霜雪。
“清点军械,焚毁尸首!”沉冷的嗓音惊飞了啄食眼珠的秃鹫。
姜无涯望着远处士兵拖拽尸体的身影,指节无意识摩挲腰间的战刀。
这场战斗。
他赢了。
虽然自己麾下的骑兵没有什么损失,可是这十多万草原仆从军,此刻活着的仅仅只有一半左右。
贺兰山的风依旧呼啸着,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吹过这片尸横遍野的战场。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将整个平原染成一片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