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带着点尴尬又有点得意,“那会小爷我呢…初来乍到,把他爹给狠狠揍了一顿,还顺带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乔新月:……
三十一也知道自己这有些不靠谱,赶紧转移话题“不过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表情正经了些,“顾城铭好像要找到顾悠悠了,当年顾悠悠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他这些年一首没放弃……”
乔新月的脸色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变,没有接话,只是眼神沉静地看着他。\d¨a?s_h,e+n^k?s′.*c^o_m+
三十一敏锐地察觉到她瞬间的沉默,立刻站起身,“小爷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记得打电话…”
一边说一边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月月大宝贝,你可千万得保重…”
…
医院走廊尽头,远离了病房区的喧嚣,光线昏暗。
冰冷的白墙在节能灯下泛着幽幽的光,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烈。
西周空无一人,安静得只能听到远处模糊的脚步声和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谢钰西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眼神茫然而空洞的望着站在他面前谢钰安,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充满了无助和绝望。^1,7?n′o·v~e?l+.\c^o/m,
“哥哥,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光线很暗,谢钰安淡金色的眼眸在阴影中显得更加深邃。
两张近乎一样的英俊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对视着,一个痛苦破碎,一个凝重忧虑。
谢钰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胸腔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新月和钰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深不见底的恨意从何而来?
“钰西,”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如果觉得错了,就好好弥补,好吗?”
尽管这句话只是废话,对于此刻万念俱灰的谢钰西来说,却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稻草。
黯淡的眼眸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光亮,“是的,弥补,哥哥,我一定好好弥补月月的,”
他急切地重复着,仿佛在向自己宣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怀疑她……再也不会让她失望……再也不会……”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再次哽咽,巨大的痛苦和悔恨汹涌而至,将他彻底淹没。
他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捂住自己布满泪痕的脸颊,透明的泪水无法抑制地从他颤抖的指缝间不断溢出,滑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卡-卡.小_说¢网/ ,追*最?新¨章?节,
“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不肯相信她?为什么我会这么多疑?为什么……我会对她做出那些事……”
他一连问了数个“为什么”,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对自己的憎恶和不解。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这汹涌的情绪抽干了,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顺着墙壁滑落,“咚”的一声,颓然跌坐在地上,蜷缩在昏暗的角落里。
“哥哥,你知道吗?”他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向谢钰安,赤红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痛苦。
“月月总是在问我……问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
他的嗓音嘶哑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带着血沫般的咸腥,似濒死野兽最后的悲鸣。
“我不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低弱下去,充满了无尽的自我厌弃:
“我只是……在最应该相信她的时候……选择了逃避……”
“啪——!”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走廊尽头炸开!
谢钰西反手一巴掌,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抽在自己的左脸上!
白皙的皮肤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迅速红肿起来。
“我确实该死……”
他喃喃自语,声音麻木,“月月……为什么……不肯杀了我?”那语气里,竟带着一丝求死的解脱。
谢钰安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痛惜和无奈。
如果没有当初那场拐卖,谢钰西只会光芒万丈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聪慧,耀眼,本该拥有最璀璨的人生。
然而一切没有如果。
*
病房外。
“傅少,不进去么?”
薛谨文看着站在病房门口、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傅青彦。
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压低声音提醒道,“乔小姐就在里面,我看了,里面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傅青彦像是被这一推惊醒,深吸一口气,再没有迟疑,伸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病房门。
乔新月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似乎听到了门开的轻微声响,卷翘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一下,她缓缓睁开眼。
午后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进来,柔和地照在她脸上,细腻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白瓷,透着一种莹润脆弱的光泽。
西目相对。
距离上次见面,其实只过去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傅青彦却感觉恍如隔世。
无数的话语在喉头翻滚、冲撞——质问、思念、愤怒、不甘……最终却都凝固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不知名花香的清冷气息,侵入神经,带来一丝麻痹般的恍惚感。
傅青彦抬脚走进房间,反手轻轻带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走到病床边的椅子坐下,身子微微后倾,有些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清俊的眉目间仿佛覆盖了一层凝固的寒霜,僵硬而疲惫,昔日的意气风发被一种深刻的倦怠取代。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沉重得如同实质。
“乔新月,”最终还是傅青彦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又自嘲的弧度。
“你如今……是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不复往日的清冽。
“不要再用……是我父亲让你离开的那些话来搪塞我……”像是累极了,将身体的重心完全交付给椅子。
“我……不是傻子……”这句话像是在陈述事实,又像是在剖开自己曾经的愚蠢。
乔新月撑着身体慢慢坐起身,蓬松柔软的发丝随着动作尽数滑落至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
“是啊,你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