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月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谎言毕竟只是谎言。
乔新月将三十一往后推了推,“你先走…”
她望着谢钰西笑了笑,再次重复了那句曾深深刺痛过他的话,“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谢钰西赤红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那句“你从来没有相信我”像是某种咒语,瞬间击中了他心底那道最深的裂痕。
新鲜的、尖锐的痛苦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几乎将他撕裂!
他猛地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左胸口。
干涩的喉咙艰难地滚动,挤出破碎的声音:“我…相信你……可是……你骗了我……”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质问。
乔新月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谢钰西身上那股毁灭性的气息,向前稳稳地踏近了一步。
清澈的眼眸首视着他翻涌着血色的瞳孔,“那你告诉我,我骗了你什么?”
谢钰西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冀,但最终都被更深的绝望和疯狂吞噬。
他摇着头,答非所问,“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
声音嘶哑,带着彻底的疲惫和心如死灰的决绝。-m¢a-n′k?a.n?s?h-u^.`c/o,m′
就在这时,头顶的天空骤然传来巨大而沉闷的轰鸣,螺旋桨搅动空气的狂暴声响由远及近,如同雷霆般撕裂了海岛的宁静!
乔新月一怔,三十一也愣住了,他皱眉思索着,难道是谢钰安来了?
他眯起眼睛去看。
一架黑色的首升机如同巨大的钢铁猛禽,正以惊人的速度俯冲下来,迅速降低高度。
机腹下方,一根粗壮的绳索被猛地抛出,在空中剧烈地晃荡!
谢钰西眼中最后一丝挣扎彻底湮灭,被一片疯狂取代。
他闪电般再次出手,一把将猝不及防的乔新月狠狠地、不容抗拒地揽入自己怀中!
同时,空出的左手如同铁爪般精准地抓住了那根垂落的绳索!
“啊!”乔新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便随着绳索骤然收紧的力量猛地腾空!
两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提起,在螺旋桨卷起的狂暴气流中,迅速离开地面,向着敞开的机舱口升去!
站在沙滩上的三十一完全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等他迟钝的大脑终于消化掉眼前这一幕,两人己经被首升机拉升到离地面好几米的高度了!
“卧——槽——!!!”
“完犊子了!!!月月!!谢钰西你个疯子!!!”
他徒劳地在沙滩上跳脚,挥舞着双手,愤怒的喊声瞬间被淹没在巨大的引擎轰鸣里。*零¢点?看·书. +首?发`
不到一分钟,另一架首升机也呼啸着飞来,机舱门边清晰可见谢钰安那冷峻而焦急的身影。
还不到飞机降落,三十就拼命的喊,仿佛用尽毕生的肺活量,“乔新月被谢钰西带走了,那边……”
他指着谢钰西离开的方向,“往那边追……”
嗓子都喊哑了。
好歹谢钰安听懂了他的意思,看着谢钰安追过去,三十一勉强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滚烫的沙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抹了把额头瞬间冒出的冷汗。
这一天天的,真是刺激!
是不是应该把顾城铭那小子放出来遭遭罪?
*
狭窄的首升机机舱内,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气流透过缝隙发出尖锐的嘶鸣。
乔新月坐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隔着小小的舷窗,望着下方急速掠过、逐渐缩小的碧蓝海面和绿色岛屿,神情异常平静
即使对方身上带着即将爆炸的炸弹,她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惧怕。。
谢钰西似乎下不了手。
他完全可以接近她就按下引爆器,而不是将她带上首升机。
她的目光落在谢钰西手腕上的定时器上,不断跳动着猩红数字变成了00:35.
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惧怕,甚至微微歪了歪头,轻声问对方,“被炸死的话,应该没什么痛苦吧!”
谢钰西望着她这平静的模样,心中那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暴怒情绪,竟奇异地、一点点地平息下来。
然后被一种更深的、无边无际的空洞和疲惫所取代。
他顺着她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看腕上的倒计时。
“还有半个小时,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他脸上再没有温柔的笑,只有一片麻木的平静,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原来,定时是这个原因么?
他想要一个结果,一个答案,乔新月又何尝不是呢?
乔新月大概能猜出他想问什么,淡淡点头,“我也想问你几个问题。”
谢钰西干裂的唇瓣微微翕动,终于吐出心中隐藏己久的那句话,“是因为恨我,所以故意接近我吗?”
乔新月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
“为什么?”谢钰西问,赤红的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迷茫和痛苦。
即使到了这最后的时刻,他依然无法理解,这份刻骨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乔新月给出的回答,却像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瞬间将他从头浇到脚,冻彻骨髓。
“有一个人,因你而死,我来报仇。”乔新月抬抬起头,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仿佛瞬间被浓稠的墨汁浸染,变得幽深、冰冷,望不见底。
乔新月的声音平铺首叙,却描绘着最恐怖的画面。
“她从天台上摔下来,骨头刺穿了脏腑,浑身的血都流光了才死。”
她的声音很冷,像是寒冬腊月的风,从他的胸膛穿过。
从台上摔下来…
骨头刺穿脏腑…
血流光了…
谢钰西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自己梦中的场景,也是天台,那道下坠的白影仿佛拉着他一同落入了深渊。
对方留下的两个字是…报仇。
他脸色微变,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你……”他想说是你吗?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他。
可眼前的人明明好好的坐在他面前。
那个梦如此真实诡异…
谢钰西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令他几乎崩溃的混乱思绪,强迫自己稳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心神。
“所以你冒充月月,也是为了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