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皇上刚赏赐的!!”
着实一出荒诞闹剧。¨兰`兰·蚊\血¢ ¨醉.芯!漳\洁?埂-新*筷*
更荒诞的是,太傅竟然因为蔑视皇位,故意损坏圣上御赐的宝物,竟然被押入了大理寺……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上被逼得烦了的做法。
只不过这一出杀鸡儆猴,却实实在在地把所有人都给看懵逼了。
失望……
溢于言表的失望……
难以描述的失望……
玉太傅如今已经五十好几,在朝中一直颇有威望,谁也没想到年纪这样大了竟然还会落得这个田地。
最后还是文武百官联名请命,皇上才大发慈悲,把玉太傅关押了四天之后,终于放了出来。
然而,这也彻彻底底地寒了一个老臣的心。
太傅刚出大理寺大门,便直接摘下了官帽。
数天前还精神抖擞的老人家,这几日在牢狱中压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
尽管大理寺卿特意关照,令狱卒们准备了好茶好饭,还得意准备了棉被,太傅却坚持一概不收。
硬生生熬过这四天,整个人便只剩下那么点气儿吊着了,整个人也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多岁……
他向皇帝上书,铁了心告老还乡。这大半辈子都在为大越操心,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点私心,深受文武百官敬重爱戴的太傅,竟然最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恐怕连封至诚自己都没想到,太傅竟会这样决绝。
他试图挽留太傅,只不过他仍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于是最终也只是一拍两散而已。
轻舟被派离京城,视察北边疏浚工程进度,来回不过才七八日而已,没想到京城俨然就变了一番景象。
他匆匆赶往太傅府邸,太傅一家却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到底是豁达之人,左右也只是令人准备了一辆牛车,以及半箱子的书籍而已。·0`0`小¢税-旺. \首-发?
玉珏姑娘的行囊倒是多些许,但也只是更多了几本书而已。
这父女两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叫他们五日不吃饭也无所谓,但不能逼他们五日不看书,这可是要命的。
轻舟快马赶到,神色是少有的焦急,到了玉府门外,匆忙跳下马背竟险些没摔翻在地。
“老师!老师!”他有些慌张地冲到内院。
太傅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
树倒猢狲散,这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打发了去,仅留下两个自幼便跟在他身边的书童,一个泡茶,一个熬药。
玉太傅,则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望着这院子周围的每一处风景。
这是先帝当年赐给他的宅子,住了已然有三十余年,见证了他的大半辈子,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他便坐在这儿,瞧见了轻舟奔跑进来,总算弯了弯嘴角:“你来了。”
他等的便是轻舟,这是他这些年唯一一个称心的弟子,也是最重情重义的弟子。如今他要离开京城了,孑然一身轻松,但想起轻舟难免还是有些许放心不下。
轻舟神色仓皇,脸色微白,跑的近了,扑通一下就朝着太傅跪了下去。
那日他若是在的话,定不会令小侯爷如此欺负了太傅——摔玉如意有什么痛快的,就该把小侯爷那张脸给揍成猪头!
“老师你切莫走!学生这就入宫,与皇上仔细说明,皇上定能听劝的!”轻舟当真是心焦如焚。
可太傅经过这些日子,心里却已经什么都想开了。
“人各有命数。”见轻舟神色不甘,想要反驳,太傅摇摇头打断了他,“世子,我在这等着,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话的。师徒一场,兴许这便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
“老师……”轻舟哑然,张了张嘴,却没法发出更多的声音,整个人浑身上下充斥着浓浓的无力感。
上一回这种感觉,是在他高中了状元之后,却被白家污蔑他作弊,皇上因此将他投入大狱。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
明明谁都能看得见老师的忠心。
明明这世道不该如此的……
可该死的,一切还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去。
太傅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声音大得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内厅有个人影小跑出来,正是玉珏姑娘。
“父亲这几日都是在牢里过的,着了风寒,吹不得风的。”说着,便赶紧令下人将太傅扶上马车,把煎好的药给太傅端了进去。
又见夕阳西下,时辰已然差不多了,她望一眼牛车里的灰寂,低低地叹了口气。
“有些话父亲不好说出口,我一介女子就当我不知轻重,便替他说了。
世子,这世上终究是先有臣民后有君王,民心所向才能国泰民安,若不然,终究只是一大隐患……父亲今日离了京,便再也无法为世子提供助力,往后荆棘险路,世子多多珍重。”